礦洞遺骸(四十)(2 / 2)

雨直下了一夜,除了葉諾,其他人或心神不寧,或心事重重,幾乎皆是整宿未眠。白盈玉的心中最為複雜,她怎麼也想不到如此殘忍之事會是自己的爹爹所為,之前也隻是隱約知道白寶震受命於人,貪沒銀兩,但她總覺得爹爹是被逼的,定然有萬般無奈。仔細回憶小時,爹爹在此地當了三年縣令後便升了通判,家裏好像也是在那時一下寬裕了許多,爹爹的兩房妻妾便是在那時迎進門的。卻不知這一切的一切是否與此事有關,若是無關,是否還會有許多自己所不知道、更為可怕的秘密隱藏在黑暗之中。

次日清晨,眾人再次謝過老兩口,看他們日子艱難,又給了些銀兩,便往河邊而來。船仍在原來的地方,船家夫妻二人正忙碌著修整船隻,見了他們便歉然解釋:由於昨夜風雨太大,桅杆已損,船得駛回姑蘇大修,無法再載他們上路了。

附近又找不到其他船隻,一行人無法,隻好重新回到茅舍詢問最近的碼頭在何處,被告知若想找到船隻上路,隻能到揚州城去。於是,他們不得不走十幾裏的山路到最近的瓜鎮,方才能雇到馬車去揚州。

吳子楚護著寧晉走在前邊,展昭雖然有傷在身,但他不願拖累眾人,自己隱忍著疼痛,硬是不比他人慢半步。其他人看在眼裏,寧晉和子楚還好,知道他生性如此,也不多說什麼,隻是默默放慢腳步,葉諾則幹脆把展昭的包袱和劍全都接過來,替他拿著。

展昭見狀本欲說話,葉諾眉頭一皺:“你不放心我?”

“不是。”他無奈道。她轉而嫣然一笑,自顧自拿著巨闕邊走邊把玩起來。倒是白盈玉還從未走過山路,素日去的最遠也不過是到廟裏進香,還是乘著轎子。如今隻走了不到五裏,她便已經吃不消,看上去倒比展昭還要吃力些。偏偏她也是個倔強之人,經過昨夜,她隻當眾人都瞧自己不起,雖然腿腳酸痛,仍自強撐,蹣跚著走在最末。

由於剛下過雨,山路上滿是泥濘,又濕又滑,白盈玉穿著繡花鞋已連連打了好幾次滑,幸而扶住旁邊的樹才穩住身子。在半山處的一個小拐角,她一不留神,又是腳下一滑,慌忙要去抓樹,卻抓了個空,身子頓時斜斜地滑了下去。待其他人察覺,想拉住她時,卻已來不及了。好在山勢不陡,白盈玉落在坡底,除了些許皮外劃傷,並無大礙。

“你沒事吧,能不能爬上來?”葉諾探身往下喊,白盈玉正咬著牙站起身來,還未站穩,緊接著便痛呼一聲跌坐回地上。見她並無性命之憂,眾人也就沒那麼擔心,畢竟因為白寶震的所為,她確實不太受待見。

“不會是摔斷腿了吧?”寧晉皺眉道。

“不可能,若是斷了腿她肯定叫得比現在響。”葉諾搖頭,“多半是扭傷了。”

“你以為她和你一樣啊,畢竟是官家小姐,說話當然細聲細氣。”

“真痛起來,我擔保她就想不起自己是官家小姐了。”

“你怎麼知道她忍不了?”

“一看就知道你沒受過苦!”

見他二人廢話連篇,展昭連忙打斷:“還是先下去看看吧。”

“我下去吧。”吳子楚將包袱交給葉諾,又不放心地朝寧晉道,“殿下,您可千萬留神腳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