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環怒道：“真沒想到，開封府的人竟是這般的無恥淫賊！”這說話的丫環便是昨日書房中的那個，昨日她便見葉諾的目光對小姐不規矩，沒料到其今日居然膽大到闖入閨閣。
“淫賊？”還是第一次被人冠上此等稱呼，葉諾看上去有點呆，待低頭看到自己一襲男裝打扮，方才恍然大悟。
“還不趕緊出去！”葉諾向樓梯掃了一眼，順從地往門口走。兩名丫環護著白盈玉，躲瘟疫一般地避著她。
“對了，展大人呢？”白盈玉忽然開口叫住她。
“他……”葉諾遲疑片刻，“我和他走散了。雨下得太大，所以我們……”她指手畫腳地比劃了一通，“光顧著躲雨，沒留神就到了這裏。”
正說著，展昭自她身後淋著雨信步而來，沉聲道：“原來你在這裏，讓我好找。”葉諾回身瞪大眼睛看著他，見了鬼一樣。
展昭沒理會她，朝白盈玉道：“不知此處是姑娘的閨閣，若有失禮之處，還請姑娘見諒。”
“展大人言重了，怠慢貴客，是盈玉失禮才是。”
“既然府上多有不便，展某告辭。”
“展大人慢走，我請丫環打傘領你們出去，莫再迷了路。”
“多謝。”
聽二人你來我往地客套，葉諾心中暗自發笑，這般酸文假醋的事情，倒是挺適合這貓兒的。
待丫環將兩人送出白府，展昭才輕舒口氣，歎道：“方才真是好險。”
葉諾不以為然道：“橫豎你輕功好，從樓上跳下來就成。倒黴的是我，好端端的倒成了淫賊。”見到展昭從自己身後冒出來，她雖然吃了一驚，不過轉念就想明白了。“樓上可有什麼好東西？”她接著問。
展昭搖搖頭：“藏了本柳耆卿的詞集，看不出有何疑點。”
“柳耆卿的詞集！”葉諾喜出望外，“我也有一本，沒料到這位白小姐是我的同好。你喜歡麼？”她仰頭問。展昭遲疑，他素日公務繁忙，實在沒有太多時間品味詩詞，記憶中，僅對其中的幾句有模糊的印象。
“歸去一雲無蹤跡，何處是前期——這可是他的？”展昭不能確定。
“對，”葉諾歡喜道，“狎興生疏，酒徒蕭索，不似少年時——我二哥哥也喜歡這首小令，沒想到你也喜歡。”
展昭微笑，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覺得榮幸：“樓下有什麼發現麼？”
“除了那些繡品，就都是些日常起居的東西，沒什麼特別之處。”葉諾歪頭想了想，“看得出白寶震很疼愛她，屋裏的東西不僅周全而且精致，是花了心思搜羅來的……現在我們怎麼辦？”
“你不是困了麼？”
“是啊！”葉諾伸展下雙臂，倦倦地打了個哈欠，笑道，“你不說我倒忘了。”
“先回客棧休息吧。”展昭也覺得雙目幹澀，“正好看看昨夜拿回來的賬冊，也許會有些線索。”
葉諾皺眉：“照目前看來，那賬冊多半是假的。”展昭不作聲，快步往前走去。
次日是中秋佳節，葉諾早早向展昭告了假，一溜煙去找師姐顧雲蘇了。展昭獨自一人在房中細翻賬冊，認真看了許久，卻始終理不出頭緒。
直至天色昏暗，不得不掌燈觀看，他方察覺天色已晚。店小二送來的晚飯與平日稍有不同，多了一碟子月餅。味道如何且不論，展昭放入口中細細咀嚼，想起自己已有幾年未曾歸家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