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晉想當然地認定展昭所知必定比葉諾更多：“都是些什麼破差事！”他低低咒罵一聲，方無奈道，“這貓兒在我麵前裝得還挺像。人呢？”
展昭看他神情，度之心思，略一沉吟便翻身躍下：“展昭參見殿下。”這下，不僅寧晉吃了一驚，連葉諾也大大嚇了一跳。不過前者是驚怒，後者則是驚喜。
“什麼時候堂堂禦前四品帶刀護衛也變成梁上君子了？”寧晉心神稍定，冷哼道。
“情非得已，展昭魯莽，還請殿下見諒。”
“見諒、見諒……”寧晉本來還想維持住寧王的風度，但鬱結於心，終是忍不住地大聲怒道，“你讓本王怎麼見諒！一個從我屋頂上掉下來，一個從我梁上掉下來。你們把本王這裏當成什麼了？就算是開封府的人，也不能如此囂張吧！”
“若不是殿下存心欺瞞，展昭定不會如此。”展昭語氣柔和，波瀾不驚。
“你是說，一切都是我的錯？”展昭不答，目光溫和而堅持。
“是，我原是打算瞞著你們。”寧晉被他看得有些泄氣，聲音漸漸回落，“反正你們也都知道，再瞞下去就沒意思，我就明說了吧。”寧王的目光掃過展昭和葉諾，幾分惱怒幾分無奈，“誰讓你們開封府的人都那麼愣呢！以包黑子為首，包括你們下麵的這些人……辦案就辦案，申冤就申冤，誰不知道開封府是青天衙門，可開封府再怎麼鐵麵無私，也得給皇上留上幾分麵子吧？”展昭沉默不語。
寧晉以為他沒聽懂，又接著道：“上回，二話沒說，把駙馬斬了；再上回，眼也不眨，把國舅爺關牢裏了，還有上上回、上上上回、上上上上回……”
葉諾聽得撲哧一笑，被寧晉瞪過去：“聖上脾氣再好，這皇家的顏麵總是要顧及的。”
“展昭明白。”展昭沉聲道。覺得他語氣有些怪異，葉諾扭頭，看見展昭正默默地咬著牙。
“說到底，大宋的江山姓趙。皇上希望開封府體察民情、斷案如神，但並不喜歡開封府一而再、再而三……”
展昭已經聽出了由頭，不客氣地打斷道：“難不成皇上已經知道此次江南貪沒案與皇家中人有關？”
“皇上多少也猜出了一點，不然本王何苦從嶺南趕到姑蘇來……”寧晉見展昭言語不善，語氣便溫和了許多，帶了些安撫，“當然，你放心，本王決不會阻礙開封府辦案，不過是替皇家想些法子，讓皇上的臉上好看些罷了。”葉諾聽得有些糊塗，再看展昭麵無表情，寧晉卻隱隱有些賠著笑臉的意思，倒像是事情翻了個個兒。
“那麼昨夜殿下您引我們來……”展昭微微挑眉。
“我知道有人盯著你們，就讓子楚去看看是不是大內的人，若是就命他們不可亂來，速速回京。偏偏那兩個也是二愣子，居然還和子楚動起手來。我這多少也算是幫你們的忙吧……”寧晉說到這裏，想想不對，奇道，“你們不是都知道了嗎，還問我做什麼？”展昭不語，心知寧晉雖然說得冠冕堂皇，實際卻是生怕開封府扯出貪沒殺人案的背後主使。
“我們也是剛剛才知道，聽你說的。”葉諾笑得燦爛，存心氣死他。
寧晉眨也不眨眼地看著她，一字一句道：“你不知道？”她分外誠懇地搖了搖頭。
“那你怎麼知道子楚受傷？”
“他說話氣息不穩，顯然是受了內傷。”
“對方使劍，你又是如此知曉的？”
“他右邊衣袖外側有一小處劃痕，是劍所致。”
“何以見得是劍，而不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