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兩銀子啊?這家裏頭上上下下的吃穿用度怎麼夠用呢?”葉諾側頭看他,“想必平日裏來往官員們的打賞不少吧。”
“姑娘這是說笑話呢。我們這官驛小,又偏僻,來的人自然也少。有時一兩個月也未必有人,誰承想,這一來人就出了事……”老官役愁眉苦臉道,“就是有人打賞也不過仨瓜倆棗罷了,這些年越發艱難了。”
葉諾掃了展昭一眼,後者盯著老官役的臉,似乎正在思量他的話。
“越發艱難了?”她轉頭望向老官役,仍是笑嘻嘻的模樣,目光卻驟然銳利起來,“怎地如此艱難,你還喝得起小陽春?”
小陽春是聞名京城的好酒,一兩二錢銀子才能打半斤。展昭不知葉諾從何得知這官役喝的是小陽春,但看老官役一臉慌張,便知被她言中。
“小人……小人喝的不是小陽春,是自家釀的米酒。”老官役強自鎮定道。
“自家釀的米酒能飄出小陽春的味兒,”葉諾冷笑道,“那你家真應該開酒坊,想必一定是客似雲來。不如你先把床底下藏的米酒拿出來給我嚐嚐。”老官役被她說得心頭大慌,不知該如何是好。
展昭淡道:“還不快去拿來!”
“展、展大人……”老官役撲通一聲跪下,“這酒確是小陽春,可是……可是……此事確實與小人無關啊!這錢是白大人賞給小人的!”
“他賞錢給你做什麼?”
“他說他此次上京甚為隱密,就賞了小人些銀子,讓小人不可走了風聲。”
“你可知他上京所為何事?”
“小人不知……”他飛快道,忽又聽見葉諾在旁邊輕輕一笑,慌忙補道,“不過他曾讓宋離替他送信給三司使大人。”
展昭與葉諾相視一驚,同時道:“信中寫了些什麼?”
“這個小人確實不知!那信小人不曾見過,何況小人也不識字啊!”
葉諾蹲下身子,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起來吧,怕什麼,你不過是拿了點銀子而已,又不是殺人放火,我們自然不會吃了你。”
看這老官役的模樣不似撒謊,也再問不出什麼,展昭遂與葉諾出了官驛。回來的路上,相比葉諾的一派輕鬆,展昭卻隻是皺眉苦思。
行了一會兒,他忽問道:“對了,你怎知道他喝的是小陽春?”
“那個老酒鬼,他一開口我就聞到味了。”她皺皺鼻子,不舒服道。
“我怎麼沒聞到?”
“你的鼻子怎能和我的比!”她理所當然道,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不過,這種味道還是聞不到才好。”
“那你怎知他將酒壇藏在床底下了?”
葉諾嘻嘻一笑:“瞎猜的。我師父就老把酒壇子藏在床底下。”展昭不禁莞爾,她的運氣還真是不錯。
“對了,展大人,這下是不是可以把我師兄給放了?”她喜滋滋地問道,心想此事既然與張堯佐有關,自然就與師兄無關了。展昭搖搖頭,卻不吭聲。
葉諾看他如此,急道:“此事已經很清楚了啊!凶手有兩人,不會是我師兄……”
“葉姑娘!”展昭喝住她,“此間是鬧市!”
她奇道:“那又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