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生老病死沒什麼稀奇,但是大家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忌諱的。別說是屍體,就是墳土,輕易也不會有人碰的。
光耀這番話說完,人也定下神來。他鉗子一般的手指狠狠的捏住那醉鬼的耳朵,用力的擰了三百六十度。
那醉漢“媽呀”一聲,慘叫起來。
“婆婆呢?人哪兒去了?”
光耀斥問道。
那醉漢翻動著血紅的眼珠,看了他一眼,大著舌頭,含含糊糊的說:“婆婆,婆婆……你的老婆你自己不好好看著,我怎麼知道人到哪裏去了,又不是我偷的……”
看這樣子,別說當著他的麵搬走一具屍體,就是狼來了把他叼走,他也覺察不到。
光耀又氣憤又慚愧,一鬆手,那醉漢又倒頭睡去。
我還是到裏屋看了看,屋裏一片狼藉,箱子倒扣,櫃子大開,衣服被褥和其他一些零碎事物散落一地。
這是著了賊了麼?
“小方,你別見怪。婆婆的後事畢竟要花錢的,有些花銷等不及你來。所以……我爹和……二牛叔不得不……找一下婆婆的遺物。
那個,花錢都有賬,本兒上都記著呢,剩下的我爹會還給你的。”
光耀的父親是街道主任,這麼些年沒少來姨姥姥這個小院走動。雖然姨姥姥身輕體健,用不著照顧,但是有人常來看一下總是不錯的。我小時候每次過來,也都是他親自或者派人,到縣城把我接來的。
至於他說的二牛叔,就是此地的父母官,鎮長大人了。這個人我聽說過很多次,沒怎麼見過。
“怎麼會見怪,要不是大家,我真不知道怎麼辦,感謝大家還來不及。”
光耀說的在理,雖然我接受起來有些不舒服。但是有人幫忙料理,總比大家都置之不理強。
喪葬這些,我是真的一點門路都不懂。沒人來管我可能直接打電話,任由火葬場處理。
可是不管怎麼處理,總得先找到處理對象啊。姨姥姥難道沒死?自己躺累了站起來遛彎去了?
我電視上也看過,有的老人怕葬禮不符合自己的心意,趁著沒死,趕緊召集兒孫,在家搞彩排的。
可是,姨姥姥絕不是這樣的想不開的人。就我而言,她是一個相處起來讓人感覺很舒服的老人。
不管怎麼說,我是不會往詐屍那個方向想的,多嚇人啊。
再說也不科學。
我們找遍了小院不見姨姥姥,光耀誠惶誠恐的給他老爸打電話。我跟他說我去剛才蘇浩他們那間廂房裏找找看。
這個蘇浩真是的,發生這麼大的情況,他也不知道出來看看。
那個唐三彩也是,自從遇見她就沒一件好事。
還有那個袁瀟,莫名其妙的穿個廣場上老頭老太太打太極的練功服。寬寬大大的,人一活動,或者風一吹就飄啊飄的。
大冬天的穿那麼一點,改天我得找個嘴皮子利索的,好好給她講講要風度不要溫度,美麗凍人的危害。
廂房的燈大亮著,門虛掩著,一推就開。
沒準我一進門,會看到她們幾個圍著姨姥姥,正在聽老人家講離奇古怪的故事。
誰能想到我一進門就給氣了個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