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委婉地表示謝絕(2 / 2)

鍾隱放下手中的筆,從書架上取下一幅畫,在妻子麵前打開,說道:“你看這上麵的鳥畫得怎麼樣?”

妻子說:“我不懂畫,說不出門道,不過我覺得那鳥像活了似的,翅膀正在動。”

鍾隱又取出另一幅畫,打開放在妻子麵前,問道:“你再看看這幅畫怎麼樣?”

妻子搖搖頭說:“這怎能跟那幅相比,那鳥畫得呆頭呆腦,像是貼上去的。”

鍾隱把畫輕輕卷起,笑著說:“誰說你不懂畫?看得很準,隻是那第一幅是別人畫的,第二幅才是我畫的。雖說在畫山水畫上我已經有了點功夫。可畫花鳥還差得遠呢。你說,我怎能不練習呢?”

妻子終於理解了丈夫的心思。

鍾隱深知,自學一年,不如拜師一天。要想畫好,必須有名師指點,也免得走歪路,事倍功半。他四處打聽哪有擅畫花鳥的名師高手,自己好前去拜師學藝。可是打聽了很久,也一無所獲,鍾隱心中十分煩惱。這一天,他與故人侯良一起吃酒,酒到酣處,二人的話也就多了。鍾隱訴說了自己的苦惱,並問侯良是否能給引薦個擅畫花鳥的名師。侯良說:“這你可找對人了。我的內兄郭乾暉就很擅長畫花鳥畫。我妻子說,有一次他畫的牡丹,竟把蜜蜂給招來了。不過這個人性格古怪孤僻,別說收學生,就連自己畫的畫兒也輕易不給人看。更怪的是,他畫畫還總躲著人,恐怕人家把他的技法偷學去。”

鍾隱倒覺得郭乾暉這個人很有意思。他如此保守,恐怕必有訣竅。可是怎麼才能接近他呢?這倒得費費腦筋了。

鍾隱是個倔脾氣,什麼事隻要他想做,就一定要千方百計地做成。他四下打聽,聽說郭乾暉要買個家奴。他想,這倒是個好機會,我不妨扮個家奴。一來可以進郭府,二來可以看到郭乾暉畫畫。

於是,鍾隱打扮成仆人的樣子,就到郭府應聘去了。

郭乾暉見鍾隱長得非常機靈,就留下了他。

在郭府,鍾隱每天端茶遞水,打扇侍候,什麼雜活兒都幹。他畢竟是富家子弟,一切生活起居從來都是由別人照顧,哪裏幹過這些粗活?一天下來,累得腰酸腿疼。唯一使他感到安慰的是他看到了一些郭乾暉畫的畫,那可真是名副其實的上乘之作。

鍾隱想盡辦法,堅持不離郭乾暉左右,希望能親眼看見他作畫。而每次作畫,郭乾暉不是讓他去幹這,就是讓他去幹那,想方設法把他打發走。就這樣,鍾隱雖然賣身為奴,還是沒有看到郭乾暉作畫。

一連兩個月過去了,鍾隱還是一無所獲,幾次他都產生了走的念頭,但心中又總是還有一線希望使他留下來。

再說鍾隱的家裏,鍾隱賣身為奴去學畫的事情誰也沒有告訴,連他的妻子也隻知道他是出遠門,去會朋友。鍾隱畢竟是個名人,每日高朋滿座。可這些日子,朋友來找他,家人都說他出門了。問去哪兒了,又都說不知道。一次兩次,搪塞過去,時間一長,人們就起了疑心。最後連家人也疑心重重,特別是鍾夫人,非要把他找回來不可。

一天,郭乾暉外出遊逛,聽人家說名畫家鍾隱失蹤了兩個月了,連家人也不知他去了哪兒。再聽人家描述鍾隱的歲數和相貌,郭乾暉覺得這個人好像在哪兒見過。細一想,想起來了,跟家裏的那個年輕人相像,他也正好來家裏兩個月。

“怪不得他總想看我作畫呢,”郭乾暉恍然大悟,“不過他倒真是個好青年,能帶這樣的學生,是老師的幸運。我也就後繼有人了。”

郭乾暉急急忙忙地跑回家,把鍾隱叫到書房裏,說道:“你的事情我全知道了。為了學畫,你不惜屈身為奴,實在使老夫慚愧。我多年來不教學生,自有我的道理,今天遇到你這樣虛心好學的青年,我也不能不破例,將來你會前途無量的。”

鍾隱終於以執著的求學精神感動了郭乾暉,名正言順地成了他的學生,郭乾暉把自己多年的體會和技藝毫無保留地傳授給了鍾隱。

鍾隱是個老實人,對生活、對藝術,他的態度是老實和執著的,但是,他也是非常靈活的。首先,他知道,自己的實力,並堅持努力;其次,他知道,靠自己蠻幹是不行的,必須有名師指點;最後,為了學習,他不惜采取迂回曲折的方式,賣身為奴,所以最終實現了自己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