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長青將嘉怡送到客房時,柳絮與衛管家正在默默地打掃房間。“衛兄,郡主雙腿有些疼痛,你可得給她上點藥酒。”周長青將嘉怡放在木椅上,又端來一張圓凳,“郡主,你且將雙腿搭在圓凳上。”
嘉怡照做。
柳絮趕緊放下手中的掃帚,走了過來,一見嘉怡雙腿腫得厲害,不由得尖叫一聲,“郡主妹妹,你怎麼弄成這樣,快讓我看看,你這疼不疼。”
“那我去隔壁房間待著,若有事,可以喊我。”周長青打完招呼後,看了看嘉怡滿臉通紅的模樣,退出房間,順手替三人關上房門。
“不礙事,郡主,你得露出小腿,讓我替你揉一揉。”衛管家從包袱裏取出一瓶棕色藥酒,倒在幹淨的茶杯裏,用食指占了些許,灑在嘉怡的腿肚上。
他一邊輕輕揉著,一邊詢問著嘉怡的感受,“還疼不疼?”
熟練的指法讓柳絮發出陣陣感歎,“衛管家,你可真厲害。平日裏倒是瞧不出來,你是在哪裏學的呀?”她蹲在衛管家身邊,模仿著他的動作。
“是呀,我也一直好奇呢。衛管家,你還會武功,對不對?呀,你是從哪裏學的呢,也是有師父的嗎,那你師父是誰呢?”柳絮的感歎宛如鋒利的刀,撕開嘉怡好奇的口袋,一股腦地將心中的疑問都吐出。
“我呢,就是平日裏愛琢磨,沒有師父教我。”衛管家避重就輕,淡淡地回答道,“你也知道,我跟著丞相大人好多年了,也沒有那麼多時間拜師學藝。”
“我不信!”嘉怡露出神秘的壞笑,低著頭,在衛管家耳邊悄悄私語,“你一定有師父,隻是不肯告訴我,對不對?”
衛管家愣了愣,尷尬地回過神,“罷了,真是什麼也瞞不過郡主。我隻跟著一位高人學了三個月,沒有拜師,其他的都是我自己琢磨的。平常裏,應付些小毛賊,到是綽綽有餘。”
“衛管家,我從來沒有聽你說過你的故事呢!快講一講。”這些皮毛消息,哪能滿足嘉怡的求知欲,“我不管啦,衛管家,你可得多說一說。”
故事有點長,衛管家一時間還想不到應該從哪裏講起。“大概是二十多年前吧,我剛十五,因著家裏貧困,又是次子,父母便想著將我送去軍營。”
二十多年前,天下還不算太平,正值皇位交替,來自西邊的蠻族虎視眈眈,想趁火打劫。新帝繼位之初,便廣招天下兵馬,意欲在極短的時間內訓練出一批新兵,派往前線。
當征兵的消息傳到衛村時,正愁著一家四口吃穿的衛父,想出一個主意,送次子衛羽當兵,一則節省家裏的口糧,二則若次子有軍功,家裏還能得一筆獎賞。
“兒啊,這一去,可得多加小心。戰場上刀劍無眼,為娘不求你飛黃騰達,但求你平平安安。”常年替他人縫補衣服,衛母的視力已大不如前,她扶著門,眼裏含著熱淚。
衛羽點點頭,拜別父母後,向長兄囑托道,“大哥,這家裏就交給你了,爹娘,也交給你了。”衛羽明白,一旦轉身離開,這家,從此便與他不會再有任何關係。
新兵營的訓練期是三個月,大多都是與衛羽一般年紀的少年。時隔太久,衛羽早已記不清在新兵營發生的點滴故事,但他能記住一個人:關楓。當時,關楓是他所在的新兵營的訓練長官,衛羽的許多動作,便是關楓交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