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和侍衛的對話,夏侯傑在帳內聽得清清楚楚,他們口中提及的楊校尉必是前南宮校尉楊奉無疑!對於楊奉的生死,夏侯傑毫不關心,但宇信要利用楊奉來收降禁軍,這就有悖於鍾繇設“詐降計”的初衷。
想通其中關節後,夏侯傑決定立即采取行動,要不惜一切代價除掉楊奉。有道是“兩害相權取其輕,兩利相權取其重”,與竊取情報相比,保全大軍順利返回雒陽才是根本。
夏侯傑一路尾隨送藥的侍衛,倒也沒引起旁人的注意,畢竟他改弦易幟的消息已經傳遍軍中。直到看到侍衛進入一頂大帳,他才潛伏下來。
夏侯傑非常清楚,暗殺楊奉的機會隻有一次。一旦事敗,他將插翅難逃。不僅如此,留給他的時間也不多了——眼下通往偃師的道路已經打通,按照計劃,宇信明日便會進兵,屆時他想靠近楊奉都難。
殊不知,在夏侯傑靜待時機的同時,暗處還有兩雙眼睛在盯著他。不錯,此二人正是賈穆和徐晃。原來,這一切的安排都是賈穆的計策,為的就是引誘夏侯傑露出破綻。
不得不說,賈穆之計甚是霸道。他看穿了夏侯傑投降的目的——阻礙宇信增援偃師,同時暗中向鍾繇傳遞情報,據此對症下藥,以鍾繇之軟肋作為誘餌,逼迫夏侯傑不得不鋌而走險!
鍾繇最失敗的地方在於他為了奪回洛水大營,不惜算計對禁軍有著絕對掌控力的朱俊。結果事不如意,朱俊中計而走,禁軍便成了一顆定時炸彈,令鍾繇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真是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沒有朱俊坐鎮,禁軍根本買鍾繇的賬。隻要曾任南宮校尉的楊奉出現,禁軍倒戈相向不過是水到渠成。
“果不出軍師所料,這夏侯傑當真存有異心!”徐晃指著手持利刃的夏侯傑,沉聲說道,“枉主公真心待他,他竟敢欺騙主公,晃非殺了這個小人不可!”
“公明莫急,他逃不掉的!”言語之間,賈穆非常自信,他的這條計策是陽謀,以夏侯傑之智,決計避不過去,“楊校尉處可曾安排妥當?”
如果非要挑賈穆這招“引蛇出洞”的漏洞,那隻有楊奉的安危了。因不確定夏侯傑是否認識楊奉,賈穆隻得假戲真做,將當事人楊奉一道蒙在鼓中。
“軍師放心,晃已遵照吩咐,將楊校尉身邊的侍從都換成了暗衛。”徐晃作為兗州副都督,身邊自然也配備了暗衛,“隻要夏侯傑敢出手,必能將其生擒!”
暗衛的搏擊之術,賈穆自是知根知底:“如此便好!今夜便除了這個隱患,明日我軍也好起程。”
夏侯傑一直盯著侍衛進去的那頂大帳,單等那侍衛離開,便尋機衝進去結果楊奉。做賊難免心虛,夏侯傑委實不敢輕舉妄動。
“軍師快看,侍衛出來了!”不光夏侯傑等得心焦,守株待兔的徐晃更是難受,“不出意外,那賊子應該會有所行動!”
賈穆全神貫注地盯著夏侯傑,兀自說道:“就讓咱們拭目以待吧……”
下一刻,夏侯傑果然行動了,不過他並不是徑直朝著楊奉的大帳走去,而是摸向了不遠處的一名崗哨。顯然,在見楊奉前,他決定要先換一身行頭。
在賈穆和徐晃的注視下,夏侯傑幹淨利索地解決了那名毫無防備的哨兵。在與哨兵對換衣甲後,為了爭取更多的暗殺時間,他又用雜草掩蓋了哨兵的屍體。待一切準備就緒後,才不慌不忙地走近楊奉的寢帳。
“軍師,夏侯傑殺害我軍衛兵,足以證明他的立場。”夏侯傑的殘忍讓徐晃不屑與之周旋,他想立即現身,緝拿降將夏侯傑,“請軍師下令,晃這就發信號捉拿此賊!”
賈穆聞言,連忙製止道:“公明切莫魯莽,夏侯傑既然敢來詐降,必有一套說辭。今不過死了一個小兵,若以此理由狀告他,不僅不能令人信服,反而會給他製造離開的借口。隻有讓他在楊校尉麵前顯露原形,才能堵住眾人之口!”
幽州軍裏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凡我袍澤,一視同仁!宇信既已準許夏侯傑投降,那麼他就是軍中一員,任何人都不得妄加處置!
二人說話之間,夏侯傑已來到大帳附近:“站住!此乃南宮校尉寢帳,閑雜人等不可靠近!”
麵對守衛的阻攔,夏侯傑早有應對之策:“二位兄弟,小的奉軍師之令,特來請楊校尉前去商議軍機。”
兩名守衛相視一眼,不由有些起疑,“主公有令,欲見楊校尉,需報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