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校見朱俊麵色不善,當下征求意見道:“要不……小的前去回絕他們?”
“不可!國丈曾言種邵心胸狹隘,今日若是不見,他必到陛下麵前告狀。何況,鍾繇為援軍副將,不能隨便拒之門外!”朱俊擺手製止道,“請他們進來!”
“見過大將軍!”入帳後,鍾繇、種邵一同施禮道。
“二位請!來人,備宴!”朱俊望著鍾繇,詫異地問道,“鍾校尉此來,可是有了退敵妙計?”
“不瞞大將軍,繇確有要事與大將軍商議。”鍾繇說話時,特意給種邵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先不要開口,“繇已查明攻占洛水大營的正是賊首宇信!不過,據子廉所言,襲營的賊軍隻有數千之眾。若我軍能夠立即反擊,則可趁敵援軍未至之際,重奪洛水大營……”
“且慢!”朱俊打斷了鍾繇的陳述,拖著下巴問道,“若事實果如鍾校尉所言,要奪回洛水大營確實易如反掌!但……方才鍾校尉也說了,這隻是曹將軍的一麵之詞。萬一搞錯了,我軍貿然前往,不是正中敵人詭計嗎?”
“大將軍明鑒,賊軍不在白日進攻,而選在夜晚偷襲,這是心虛的表現。”鍾繇並不著急,耐心地分析道,“而且賊人首先襲擊的是我軍的糧草,其意不言而喻,必是想打擊我軍士氣。後子廉率兵追擊,卻未遇埋伏,反倒是後營再次受襲,這足以說明賊軍數量有限,不能分兵行事!”
不得不說,鍾繇還真有幾分才能,連朱俊這種老將都感到自愧不如:“宇信善於用兵,這是眾所周知的事!萬一這些都是他的誘敵之計,為之奈何?”
“大將軍,先不論這是不是宇信的詭計,若不能及時奪回洛水防線,待賊人援兵趕到,再想成事就難了!”鍾繇見朱俊無動於衷,隻能說之以厲害,“若賊軍悉數渡過洛水,則京師危矣,陛下危矣!”
說到雒陽有危,種邵坐不住了:“鍾校尉說得不錯,不管這是不是賊人的詭計,洛水大營都必須奪回來!還請大將軍立即發兵,早日奪回洛水大營!”
“俊受陛下重托,豈能拿麾下數萬將士的性命去賭博?萬一中計,禁軍受到重創,那誰來保衛雒陽,保護陛下?”
“若大將軍仍有顧慮,繇可率本部一萬人馬作先鋒,大將軍引禁軍在後接應,如何?”為了奪回洛水大營,鍾繇決定再退一步,“隻是,一旦探明洛水西岸的賊軍數目,禁軍須立即發起進攻!”
若不論私情,鍾繇能夠做到以身犯險,朱俊肯定不會拒絕他的提議:“俊可應允接應之事,但禁軍事關皇城安危,絕不能輕涉險地!”
“你!”種邵聞言,不由拍案而起,“大膽朱俊,你如此推三阻四,可是懷有二心?”
“哼!這是本將的中軍大帳,你是什麼東西,敢對本將口出狂言?”種邵膽敢在軍中放肆,朱俊也沒必要給他麵子,“來人,速將此狂徒拿下!”
帳外守衛聞令,當即進帳拿人,不料種邵不僅不懼,反而冷笑道:“好你個朱俊,陛下擔心的一點兒都沒錯,你果然暗通賊人!怎的,你還想拿邵問罪不成?鍾校尉,何不取出聖旨,讓朱大將軍一觀?”
事到如今,鍾繇也沒有退路了,隻能舍命陪君子,和朱俊硬抗到底:“大將軍接旨!朕即授與司隸校尉鍾繇以都督之權,接替大將軍朱俊執掌禁軍,望大將軍見詔遵行,欽此!”
朱俊聞旨,整個人都懵了:“這……這不可能!陛下……怎會將禁軍兵權交與一個外人?這不可能!”
種邵見狀,毫無憐憫之意:“大將軍若是不信,可查驗聖旨!”
鍾繇察顏觀色,知朱俊始終不敢謀逆,不由竊喜道:“請大將軍查驗真偽!若是無誤,繇這便要行使都督之權了!”
朱俊緩緩地接過聖旨,感覺似有千斤在手,好不難受:“陛下為何……不相信俊?”
朱俊此話,言外之意就是承認聖旨的真實性,這讓種邵非常痛快:“來人,將朱大將軍請出大帳!”
種邵發令,侍衛們卻不敢妄動:“大將軍……”
果然,在這些禁軍眼裏,朱俊才是他們的主將:“朱老將軍,皇命難違,還望老將軍海涵。”
朱俊聞聲一怔,抬頭凝視鍾繇良久,最終還是選擇離開:“鍾校尉,還請你謹慎用兵,莫要枉送了這些將士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