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褚瞥了一眼羊秘的背影,沉聲說道:“這羊秘專程來為主公獻計,卻又不肯投效主公,其心難測,此其一也;其二,鞏縣為雒陽東大門,位置甚是緊要,他既能在此任職,必受皇帝重視,不可輕信!”
不得不說,許褚分析得有幾分道理,不過宇信並不就此認為羊秘是來使詐的:“既如此,可兵分兩路!一路潛伏於鞏縣城南,以作接應;一路按羊秘所言進兵,襲擊曹軍左翼!”
“主公,褚願作前鋒,前往破敵!”許褚向來忠勇,他本就疑心羊秘的用心,自然不會讓宇信深入險境,“主公可在此靜候佳音!”
侍衛長許定見狀,也跟著附和道:“仲康所言有理!諒他曹洪也沒多大能耐,無需主公親自出馬!”
宇信作為三軍統帥,確實不宜輕易冒險:“好吧!仲康可領兩千精騎前去襲營,我在此接應!”
許褚聞令,頓時挺直了腰板:“諾!”
洛水西岸,曹軍大營一片燈火通明,曹洪坐在中軍帳中,正在研究河防之事:“賢弟,前日宇信於許昌誓師,發兵五十萬進攻雒陽。若無意外,其主力必走虎牢關,渡洛水而至!我軍隻有兩萬餘人,情況十分危急啊!”
夏侯恩詐取徐晃不成,反遭其羞辱,心裏十分悲憤,於是主動請命留下來協助曹洪防禦洛水:“兄長莫慌,賊軍雖號稱有五十萬,但估計不過二三十萬!虎牢關距洛水不到百裏,肯定容不下這麼多兵士同時行進。以此來看,其前軍不過數萬之眾,於我軍並不能形成太大的優勢!何況,我軍還有洛水作為屏障,事先又修築了大量工事,即便開戰,也有很大的勝算!”
夏侯恩這番話,猶如一顆定心丸,令曹洪感覺輕鬆不少:“賢弟說的是,隻要咱們守住洛水,賊軍休想靠近雒陽城!”
夏侯恩察顏觀色,發現曹洪仍有疑慮:“兄長眉頭微鎖,莫非還有別的憂慮?”
曹洪聞言,苦笑一聲:“賢弟心細如絲,為兄也不瞞你,洪雖不懼賊兵,但常言道蟻多咬死象,洪擔心我軍不能久持!”
曹洪的擔心是很實際的,西岸的曹軍總共隻有兩萬,且隻守不攻,而宇信軍卻有數十萬之多。要是打消耗戰,曹軍根本賠不起!
“昨日恩已命人送信給軍師,想必他已知曉此間的難處!”要扛住數十萬大軍的輪番猛攻,光動嘴皮子可不行,還得依靠援兵,“若無意外,軍師一定會想方設法調兵前來增援!”
曹洪無奈地搖了搖頭,歎息道:“賢弟又不是不知,此次隻有三萬大軍出關!軍師縱然神通廣大,也不可能憑空變出人來吧?”
夏侯恩有些尷尬地說道:“據恩所知,雒陽城中尚有數萬禁軍,若軍師能夠將其借來,洛水之防將固若金湯!”
“借兵?找那個兒皇帝?”這年頭,借錢借糧都難,更甭提借兵了,“生死攸關之際,他不反戈一擊,抓我等去向宇信賠罪就燒高香了,還指望著他出兵相救?”
“這個……”曹洪一句話,把夏侯恩算是噎住了,“軍師會有辦法的!”
因放跑徐晃之事,曹洪對鍾繇不免有些失望:“與其期盼著有援軍趕來相助,不如催促兵士搶修防禦工事!嗬嗬,這玩意兒要靠譜得多!”
事情還真如夏侯恩所料,鍾繇在收到宇信大兵壓境的消息後,首先想到的便是上報曹操,請求請求加派兵力布防,但他也明白,遠水救不了近火,於是急忙入宮去見皇帝!
“參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雖然口頭上尊稱劉協為帝,但實際上雙方隻存在利益關係,眼下鍾繇有求於人,自然顯得十分客氣,“陛下,臣剛接到密報,賊軍主力已進駐虎牢關,想必不日便會西進!”
宇信誓師的事,劉協也聽說了,他比鍾繇更著急:“鍾愛卿免禮,可有探清賊軍人數?”
劉協沒有上過戰場,對打仗之事很是模糊。因此,當前他唯一關心的就是敵人的數量!事實上,他早有別的打算,一旦賊人勢大,便行遷都之策!
劉協的問題甚是刁鑽,鍾繇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據探馬來報,洛水對麵之敵當有……十萬!”
此刻,鍾繇是兩頭為難!數目報多了,怕嚇著了皇帝,進而影響到曹操控製司隸的大計;說少了,又怕皇帝不夠重視,屆時不好開口借兵!
“十萬之眾!”果然,鍾繇的話還是驚著了劉協,“朕若未記錯,洛水的守軍隻有兩萬之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