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宇信從袁術話中隱約猜出此次刺殺行動的幕後主使可能是當今聖上時,他再也不敢逼問下去了。此事事關重大,一旦袁術經受不住拷問,把皇宮裏那位供了出來,屆時宇信的處境就危險了。
想想也是,皇帝無故刺殺先帝的功臣,這種駭人聽聞的事兒一經傳開,天下恐怕又得激起一場大風波。到那時,惱羞成怒的獻帝很可能會鋌而走險,公然調兵圍剿入京的宇信等人。
考慮到這些嚴重的後果後,宇信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實在是太可怕了。這袁術留著簡直就是一顆定時炸彈,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給自己引來殺身之禍。
望著匍匐在地,渾身顫抖的袁術,宇信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他的內心逐漸衍生出一股子殺意,想將眼前的禍根除之而後快。
位於宇信身旁的郭嘉明顯感覺到了宇信的反常,當下碰了碰宇信的手肘。郭嘉的意思很明白,他在暗中勸說宇信保持冷靜,切莫一時衝動壞了大事。
如今的袁術絕對不能出事,因為他是皇帝拋出的“魚鉤”,是專門用來釣宇信這條“大魚”的。如果袁術現在死了,或者失蹤了,獻帝一定會起疑心,久了便會孤注一擲,和宇信徹底撕破臉皮,最終來個魚死網破。事實證明,很多事件中還未浮出水麵的主事者都是因為內心的極度不安而選擇了自我暴露。
眼下已經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宇信要想暫時保證自身安全,就必須裝作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當然,為了保險起見,還可以認定一個有嫌疑的假對象,比如說袁紹。
宇信最是了解郭嘉,既然他出麵製止,想必另有計劃:“許褚,帶袁將軍下去吧。”
許褚還沒接令,袁術就當場大叫起來:“驃騎大將軍饒命啊,今晚之事真與我無關,是我兄長袁紹指使的。”
對於宇信的命令,許褚向來都是唯命是從。可是這袁術今天不知吃了什麼藥,居然神力爆發,死活賴在地上不走,許褚一時半會兒還真奈何不得他。
宇信見狀,不由心中好笑:“公路,我已知此事主謀乃你兄袁紹,你隻是幫……”
宇信話還沒說完,袁術立即打斷道:“宇將軍,你誤會了,這些刺客也是我兄長府上的,我是被他騙來的。”
這袁術為求保命,說起瞎話來連眼皮都不眨一下。明明是他策劃主持的刺殺卻生生推給了袁紹,反而把自己撇得一幹二淨。要知道,負責監視他的王越就在現場,他真不怕謊言被王越拆穿,最後更加惹怒宇信。
宇信真替袁紹感到悲哀,曆史上一個堂堂的漢末諸侯居然會有這麼一個貪生怕死的混蛋兄弟:“好了,我又沒說要把你怎麼樣。我和袁家確實有些誤會,因袁太傅之事他恨我也在情理之中,這回的事就算了。公路,你回去轉告本初,就說我和他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從此兩家井水不犯河水。”
說完這通理由後,宇信不禁在心底大喊冤枉。這袁隗的死和他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他一沒直接參與陷害袁隗,二沒教唆董胖子下毒手。袁隗之死完全是他想和侄子袁紹裏應外合,結果不幸被董胖子發現,這才招來了滅門大禍。現在好了,作為受害人的宇信還不得不主動拿此事來和袁紹講和。
袁術一聽宇信不殺他,那個高興勁啊,真是沒法形容:“宇將軍向來一言九鼎,既如此,那術就不打擾將軍休息了,告辭。”
好在袁術並沒有起疑,宇信自然得陪著笑臉,親送袁術離開:“公路一路小心,咱們雒陽城見。”
犯了這麼大的事兒,沒想到輕易就給糊弄過去了,袁術也在暗地裏大呼好運:“好,宇將軍請留步,來日我請你喝酒。”
送走了袁術,宇信才回來找郭嘉,他必須問清楚方才郭嘉插手的原因。眼下正是危難之時,一切都當小心謹慎。
郭嘉見宇信去而複返,料其必為袁術之事前來一問究竟:“主公來了,嘉已備好茶水,請主公品嚐。”
宇信接過茶杯,邊喝邊問道:“奉孝為何阻止我殺那袁術?這等小人活著隻會添亂,我真擔心他這一回去會壞事,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