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漢四年五月,在鷹頭山大捷傳遍神州大地之際,親政已達半年之久的漢獻帝正式頒詔,決意在十月初於雒陽北郊舉行“比武選帥”大會,通過打擂的方式選出一位“兵馬大元帥”,好為其江山永固保駕護航。
為了嘉獎在對鮮卑作戰中立下蓋世奇功的宇信,獻帝特別恩準其直接晉級決賽,參與本次比武大會的最後角逐。另外,為了向世人彰顯他的仁慈,獻帝還下旨定於盛會之日大赦天下。
遠在幽州的宇信收到消息後不禁搖頭歎息,暗道當今皇帝昏庸、荒唐。早些年天下連番動蕩,百姓久經水火之苦,少年獻帝初登大寶,正是人心思安的時候,那時實行大赦乃是上承天意,下順民心。如今四海升平,百廢待舉,民間更需要一個安定的生活環境,此刻再開大赦無異於添亂。
誰說不是呢?想想距離上次大赦的時間還不到三年,剛關進去的囚犯轉眼之間又被釋放出來,這於社稷安定必然不利。不僅如此,如此短時間內接連大赦,難免會讓一些心術不正之人產生僥幸心理,認為即便犯了重罪也可以逃脫刑罰。
如果說大赦隻是讓宇信對獻帝感到些許失望,那皇帝的委任聖諭則讓他大為惱火。鮮卑會戰結束後,並州北部損失慘重,數縣軍民慘遭屠殺。身為刺史的張楊主動上書請罪,請求皇帝罷免他的官職。
其實百官都理解張楊的難處,他能在危難之際帶領一州百姓抵禦強寇入侵,僅這番苦心就令人敬佩;再者並州軍民在會戰期間屢立戰功,也足以說明張楊領導有方,是大漢的功臣。
想想這些年來,幽並邊境常有胡患發生,地方官員十有八九不是望風而逃便是屈膝投降,像張楊這樣為守土而奮起反抗的好官已是鳳毛麟角。
當然,張楊的這番自行請罪無非是想表達一下他內心的愧疚之意,實際上他還是希望能夠繼續留下來為並州百姓做些事的。但令人咋舌的是,獻帝居然準奏了,革了張楊的刺史之職,貶為雲中太守。
官員的任免和升遷,這個確實是皇帝說了算。因此,對於獻帝的這個決意,張楊不得不接受。細細想來,張楊雖然有功,但失城之過罪當滅門,獻帝沒有殺他,隻貶了他的官也算合情合理。
於是乎,天下人隻能為張楊感到惋惜,但卻無法指責皇帝殘酷。事情到這兒還沒有完,張楊不幸下崗了,那麼並州刺史的位置便空了下來,誰來接手這個香餑餑一時成了世人關注的焦點。
幽州內部的高層都建議宇信上書拿下這個肥缺,畢竟並州的戰略位置對於毗鄰的幽州來說十分重要。革命經驗告訴我們,這根據地隻有連成了片才能保證它堅不可摧!
事實上,宇信本人也非常在意並州的歸屬問題。如今幽州東境已然收複,若是能夠趁機取得並州的管轄權,那麼無論是從經濟上,還是軍事上,宇信集團的實力都將更上一層樓。
最後,經過眾人討論,決定由宇信奏請獻帝任命沮授出任並州刺史。沮授早年投靠宇信,一直忠心耿耿,後又被先帝冊封為漁陽郡太守。鮮卑會戰初期又擔任隨軍軍師,統一指揮並州戰事。無論是官聲還是民望,這個並州刺史的頭銜沮授都是當仁不讓。
為沮授請官的奏折是送上去了,可返回來的旨意卻讓眾人大感震驚。獻帝最後確實用了宇信的部屬,隻是這個人不是眾望所歸的沮授,而是初出茅廬的文聘。
宇信接到聖旨後也是左右為難,喜憂參半。要說文聘這個人,的確有領兵之才,但他如今也才二十歲出頭,從軍時間也不算長,現在就讓他獨領一州軍政大事,未免太過輕率。
有道是君無戲言,皇帝金口已開,怕是難以收回成命。再說,文聘也是宇信集團的一員幹將,部下得到升遷,為人上司的要是還在暗中使絆子,那估計會令自家人心寒。
既然木已成舟,宇信也別無他法,隻能召回仍然駐守在雁門關的文聘,向他如實地傳達了聖意。這一刻,宇信的心情是複雜的,他明知這是獻帝耍的花招,卻又不得不遵旨而行,但願文聘能夠經受得起誘惑,不要生出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