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袍人歎道:“這麼粗俗的雜耍,我看著都嫌累。”又叉腰喝道:“讓你滾,你不滾。這是要累死老子了!饒你一命,怎麼這麼難!”
壯漢兩柄利斧正舞得起勁,從麵色到脖頸都紅如火燒,一身肌肉股得梆硬,直要撐破衣衫。聽到紫袍人這番羞辱,登時大喝一聲,直直朝他衝去。
青胡子本以為這壯漢隻是一身蠻勁,沒想到居然身形也矯健非凡。去勢如破竹,步法卻穩穩當當毫無破綻。
卻看這紫袍人也不閃避,隻是身上不知何時氤氳起一層淡淡的紫氣,朦朦朧朧,也瞧不大清楚。然而電光火石間,不知使了什麼招式,竟生生將這壯漢連著巨斧震了開去!
青胡子嚇道:這又是什麼鬼!簡直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還好我身下這杜蘭死人不真是他的什麼十二弟、十七弟,不然定要將我幾下剁成一堆蔥花兒。
一時河東,一時河西。原先架在別人腦袋上的斧子,此時正朝著大漢自己的臉上飛去。他已認命地閉上了眼睛,怕是連哀嚎也來不及了。
卻見那來勢洶洶的巨斧在舔上他眉心的一瞬間,又急急向後退去。竟是那紫袍人單手就將鐵鏈抓在手裏,且在指間轉了起來,輕鬆得像是在耍一根樹枝。
壯漢過了好久才回過神來。既沒有不甘,也沒有氣惱,眼裏隻剩了一潭死水。他一言不發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轉身就離開了。背影卻顫顫巍巍,仿佛失了魂一般。
等他走遠了,大白手淡淡道:“你要這斧子作甚?”
紫袍人仿佛此時才發現還在指間轉動的鎖鏈,驚道:“我竟忘了!這斧鏈又重又不利索,方才拉它回來,竟將老子的手也扯痛了,我便轉著按摩按摩。”
又問:“那箱子裏的東西都齊了麼?”
大白手答道:“我還沒來得及和你說,你卻將人都嚇走了。東西隻少了一箱雷火槍,但眼下多了個棘手的事情。”
青胡子心道:你哪是來不及說,你分明就和我一樣在看戲啊!
紫袍人終於將鎖鏈帶著斧子一扔。不耐煩道:“又是什麼事情?”
大白手指著其中一個箱子道:“那人可說,這批東西裏頭,還有個小鬼頭?”
紫袍人驚道:“什麼小鬼?這海佛族人也興養小鬼這一套麼?”
大白手搖頭道:“我早就說了,那些七七八八的雜書少看為妙,你偏不聽。這虛離大陸,哪有什麼鬼?是個海佛一族的小孩,睡在一個箱子裏頭,應是被下了什麼藥。看樣子也快醒了。”
紫袍人一愣,趕忙推開箱蓋,仔細瞧了瞧,又瞧了瞧。突然往後跳了一步,倒吸一口氣道:“難道那人叫我們在這裏劫什麼車隊,實際是誆我們做了販賣人口的買賣?這也忒沒臉沒皮了!”
大白手淡淡道:“眼下也不知去哪兒找那人了。人家兩盒子沙晶石全數付清了,也沒短你斤兩。”
紫袍人一時語塞,扶額繞著那箱子急急走了兩圈,抱怨道:“事情還沒辦成就付全款,老子就覺得有什麼貓膩!”
大白手還是自顧安撫著那群沙犬。天色有些朦朧了,青胡子此時才瞧清楚,他穿著一身灰白色的野狐毛領皮衣,臉上棱角分明,鼻梁高挺,一雙索烈族人特有的天藍色眼睛深邃而迷人,竟很是英俊。
他平靜地對著紫袍人道:“你當時一聽隻要唬人走,劫來的東西又任你處置,可是歡天喜地手舞足蹈了半天。”又道:“你不是白天還叫肚子餓?要不就將他烤一烤吃了,隻是此處無鹽,有些將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