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梁小昆都非常喜歡唱歌,每次去了卡拉0K,必“唱”無疑。他並不避諱自己的跑調,但求能夠唱出個性。他深信,不管歌聲是否動聽,歌唱,首先是一種態度,包含著努力、尊嚴、堅持和快樂……在失敗的時候,你仍有歌唱的勇氣嗎?在絕望的時候,你還會記得最愛的歌詞嗎?在人生路上,迷失方向,不知所措的時候,你會記得且唱且行嗎?
像向日葵一樣生長
1
坐在辦公室前,我開始清理大遝的信件,發現了一張賀卡,來自遙遠的西藏昌都偏遠地區的一所學校。賀卡內的字跡遒勁工整:
“西藏是離太陽最近的地方,這裏有最藍的天空,最白的雲朵,最綠的湖泊,最純淨的眼眸……願與你們共享西藏的美!春天快樂!”
落款是大學同學老聶。站在窗前眺望北京城的高樓大廈,我想象在遙遠淳美的西藏,那個笑得陽光燦爛的老同學正在給孩子們上課,三年前的時光倏忽流轉,一幕一幕,如此清晰。
大學開學第一天。“我叫聶元兵,窮山溝的孩子,你們也可以叫我老聶。”台上那個男生,穿著有些發黃發緊的舊軍裝,笑得很自然。他的左眼晶晶亮,右眼卻是一個凹陷的坑。
漸漸熟了,大家都叫他老聶。雖然他和我們同齡,但皮膚黝黑,言行穩重,很有點老氣橫秋。老聶還有個女生專用的稱呼——向日葵。不僅是因為他長著類似葵花的圓臉,更主要的是他那副樂天派的模樣,向日葵般總向著光明。
老聶功課很棒,常常義務幫同學補習,有事找他,他都樂嗬嗬地答應。有時哪個忘了吃早餐,順手搶過他的饅頭,他也不惱,再去買兩個,還分一個給別人。搞得那個同學挺慚愧,老聶卻一臉憨笑地回答,我跑得比你快,沒啥。
不過,他可不是一塊軟泥巴,別扭起來,倔強得像頭牛。一個周末,老聶喜滋滋地說要去火車站接父母,還特意換上了自己最好的一件白襯衫。
公交車上人比較多,老聶卻發現有個痞子正欺負女中學生,小姑娘被那隻不規矩的手弄得淚汪汪的,卻又不敢聲張,滿腔通紅。老聶一看見,怒火中燒,也不管那痞子比自己高半個頭,一把揪住就廝打起來。他孤軍奮戰,居然製服了痞子,又一意孤行要送去公安局。車上的人看完了這場激烈的室內肉搏戰,很是佩服,意猶未盡地議論了半天。
那天,老聶第一次來省城的父母在火車站等得夠嗆,還差一點被騙子耍了,待看到鼻青臉腫的兒子,又是一番驚嚇。老聶說摔了一跤,父親就罵城裏的馬路實在太硬。後來這一度傳為笑談,而老聶的義舉反而被忽略了。
2
老聶的感情世界幾乎是一片空白,他的同桌小眉卻是個容易出故事的人,一雙靈動又嬌媚的眼睛幾乎所向披靡。
小眉說有一次周六她去火車站,上了公交車就碰見老聶。老聶仍是笑笑的舊模樣,招手讓座給她。兩人都到火車站,下車後很自然地分手了。小眉過馬路後,偶爾回頭一望,卻發現老聶又在上車,是回去的車——講到這裏,女生一起哄笑,說是暗戀你吧。她一臉驕傲,不置可否。又有人說,你也有點意思吧。她卻花容動怒,從此就和老聶黑了臉,不久又和別人換了位置,以此宣昭她絕無與老聶拍拖的“嫌疑”,似乎那種猜測都是侮辱。
得知調位真相的老聶似乎並不在意,照樣鬥誌昂揚地生活。
老聶一直是特困補助生,每早要打掃六層高的宿舍樓,要清理散發異味的垃圾堆,節假日還得做家教,才能保障一年的學費和生活費。盡管如此,每次在街上碰見乞丐,他都不忘投上一兩塊零錢。他說:“每個人生活都不容易,不是沒有辦法,絕對不肯乞討的。”
生活如此艱辛,可是老聶還拿到了全校少有的“華藏獎學金”。在領獎台上,他笑得更像一朵向日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