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江亦趁機見過明將軍:“吳少俠對卑職亦有救命之恩,卑職看他身手不凡,力勸他加入軍中求職,還請將軍給他一個為國效力的機會。”

明將軍目光鎖定許驚弦,沉聲道:“吳少俠救了天行與長江,明某足感盛情。些許小事,自當成全。”刹那間他已從那位高權重的大將軍變為豪情重義的武林宗師,話語中似還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欣賞。

許驚弦不敢與明將軍多照麵,低頭謝過,猶覺心頭怦怦亂跳。身邊眾人原以為他在劫難逃,不料忽受明將軍如此重視,輕視的目光登時皆化為羨慕。

劉知府一臉惶恐:“請將軍治我失察之罪。”

明將軍大手一揮:“成都乃是西南重鎮,龍蛇混雜,劉知府偶有疏忽亦情有可原。今日隻論戰事,除了泰親王的奸細外,其餘人等無論對朝政有何異議,或是對我明宗越有何私人恩怨,皆不追究。”又轉頭命令馬文紹道:“擒下的兩名奸細就交給馬將軍審問,力求將泰親王安插在成都的奸細一網打盡。”馬文紹恭身領命,命人將孟仕周與那黑衣刺客押回軍中。

明將軍望著地上死去的司馬豫,長歎一聲:“此人雖助叛黨作亂,卻也是條響當當的漢子,把他的屍體交還家人安葬,就說是誤服毒物而死,不可牽連無辜。但要暗中嚴密盤查其手下,一旦發現任何人有通敵之行為,嚴懲不貸。”劉知府連連點頭,又喚人抬下司馬豫的屍身。

明將軍甫一出場,先聲奪人,在每個人的心頭都投下了巨大的陰影。直到聽他說出這番通情曉理的話,諸人才暗舒了一口氣,又見他獎懲分明,並不牽連無辜,將事務分派得井然有序,更是既敬且佩。

劉知府手捧茶杯道:“我知明將軍在軍中嚴禁飲酒,故今日席間不設酒水,且奉清茶一杯,替將軍接風洗塵。”眾人笑著一並舉杯。

明將軍一笑:“明某借花獻佛,先敬諸位一杯。”眾人連稱不敢,一齊飲了杯中茶,分賓主就座。方才劍拔弩張,此刻總算有了些宴會的氣氛。

明將軍解去戰袍,脫下頭盔,露出他那一頭烏黑的長發、粲亮如星的雙眸、不怒自威的麵容,端然正坐。許驚弦偷望一眼明將軍,算來他年紀已是五十有四,但比起四年前的模樣不但未見蒼老,反倒眸明頰削,麵色紅潤,更增添了一絲虎虎生氣,或許是這一場戰事令他重振雄心。

劉知府正要命人傳上菜肴,明將軍擺手道:“今日之宴為國事而開。泰親王餘孽聯合烏槎國在南疆造反,川南、滇、貴數地淪陷,局勢一片混亂。明某奉君命率軍平亂,初來乍到尚不明朗軍情,就先聽聽諸位的高見吧。”

一時滿座皆靜,誰也不敢先開口。劉知府望向金刀堂主左皓英,悄悄使個眼色。左皓英無奈之下,隻好起身抱拳:“泰親王與烏槎國雖聯合擒天堡、媚雲教等武林勢力,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將軍攜百戰之師南下,必將以摧枯拉朽之勢一舉平定叛亂……”

明將軍漠然一笑,毫不客氣地打斷他:“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不必再說了。”

左皓英麵紅過耳,住口不言,訕訕坐下,心頭暗罵劉知府派自己打頭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