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若是做了門主,定然不會辜負父親的期望!”說著,曹辨猛地跪倒在地。
“這就是了。快起來,你是我的兒子,為父還能虧待了你不成?”曹仲將曹辨扶了起來,替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辨兒,你也不小了,誰在利用你,誰又是真心待你,你也該做到心裏有數才行,不要別人說兩句好話,就把你哄得不知東西南北。”
“孩兒明白。”
“明白就好。”曹仲點了點頭,突又問道,“對了,上次我給你的那本手劄呢?有幾個地方比較晦澀,今日為父有空,正好指點你一下。”
“那本手劄?”曹辨臉色一變,支支吾吾,“那本手劄……它……它……”
“它怎樣了?快說!”曹仲急道。
“沒怎樣,我……我就是把它忘在房裏了。”
“忘在房裏了?”曹仲眼中滿是疑慮之色。
曹辨忙道:“對!我就是忘在房裏了,下次來給父親請安時,一定記得帶上。”
曹仲沉默片刻,這才淡淡地道:“既然如此,那就下次再說吧。”說完,他抬起頭來,向上方望去。
梁上的雲寄桑忙將頭縮回來,屏息閉目,一動也不敢動。
曹仲的目光在梁上的傀儡間梭巡著,眼神複雜至極:“你看這些傀儡,它們都是曆代先輩留下的傑作。它們身上的每一個部件都是本門先輩們嘔心瀝血造出來的,凝聚了他們太多的心血和寄托。等你和它們相處久了,就會發現它們也是有靈性的。尤其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你在燭光下看著它們,就會感受到它們的呼吸和靈魂,那麼真切,那麼鮮活……”曹仲夢囈般地喃喃道,“它們才是傀儡門的精華,辨兒,有朝一日你若成了這裏的主人,記得一定要好好地對待它們……”
“是。”
“好了,你回吧。”曹仲揮了揮手,臉帶倦色地道。
“那孩兒就先回去了。”曹辨鬆了口氣,慌慌張張地走了。
曹仲靜靜站在大殿中央,一動不動,有如雕像。
雲寄桑屏住呼吸,靜靜俯視他的背影。
忽然,大殿中響起了曹仲略帶沙啞的長吟聲。
“天可度,地可量,唯有人心不可防。
但見丹誠赤如血,誰知偽言巧似簧。
勸君掩鼻君莫掩,使君夫婦為參商。
勸君掇蜂君莫掇,使君父子成豺狼。使君父子成豺狼……成豺狼……成豺狼……”
許久,他才長長歎息了一聲,邁步進了後堂。
雲寄桑想了想,縱身躍下,向曹辨離開的方向跟了下去。在他想來,正在傷心的曹仲去找汪碧煙的可能性不大,既然無法偷聽兩人的談話,還不如看看這位傀儡門的少門主究竟做了什麼勾當,才能讓曹仲這樣的梟雄發出“使君父子成豺狼”的感歎。
他遠遠地綴著曹辨,一路向西南而行。
穿過一片鬆林,又過了一片菜圃,一直來到一所青磚瓦房前,曹辨才停下腳步,向四下望了望,叩響了房門。
“誰啊?”裏麵傳來洪擴機那懶洋洋的聲音。
“五師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