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有八九是如此了。”
“他們既是同鄉,那偶爾聚在一起小酌也屬尋常。”
“師姐是老饕了,該知道喝酒時以鹿筋佐酒意味著什麼吧?”
卓安婕默然不語。鹿筋有補腎壯陽之效,當時雖覺不適合明歡這樣的小孩子,卻未想到另外的一層意思。羅諳空和師父的小妾私下飲酒已有些不妥,更何況佐酒的還是鹿筋這等曖昧之物?
“她雖然未必是真凶,但看她剛才的語氣,肯定還知道些什麼,隻是不肯明說。”說著,他微微一笑,“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她上門來做耳報神,那我又豈能不當一回千裏眼。”
“千裏眼?”
“畢竟這些天我們所見所聞,都是擺在明麵上的。至於私下裏的情形如何,也隻有暗中查探才行。”
卓安婕哂然道:“你要去偷窺人家就直說,哪來那麼多道理!”
“師姐這麼說也未嚐不可。”對她一貫的口無遮攔,雲寄桑也隻能報以苦笑了。
以雲寄桑的輕功和江湖經驗,想暗中綴上汪碧煙實在是輕而易舉。
他悄悄跟在她後麵,並不現身,始終保持著大約三十丈的距離,隻憑著敏銳的聽覺判斷她前進的路線和方向。走路時,他的腳麵離地始終不過寸許,起步無塵,落地無聲,整個人宛如浮在地麵一般。
跟著汪碧煙走了大約半裏路,穿過一道長廊後,她停了下來,似乎在確認四周有沒有人。隨後,她飛快地閃身,鑽進了路邊的樹林。
樹林讓跟蹤變得更加困難了。除了腳下的枯枝,驚飛的鳥兒也會隨時暴露他的蹤跡。雲寄桑不得不放緩了腳步並拉長了距離,以免驚動對方。當他聽到前麵傳來低低的談話聲時,他停下了腳步,躲在一棵樹後靜靜偷聽。
“你怎麼親自來了?我不是說了麼,在老槐樹那邊兒留個信給我就行。現在是非常之時,我們還是別見麵的好。”那是羅諳空焦躁的聲音。
“怕什麼,非常之時要行非常之事!你這麼畏畏縮縮的,還想當門主?真是笑話!”
“說這些有什麼用,雲少俠他怎麼說?”
“和你推測的差不多,他答應替門裏分辯,不過看他那意思,也不想參與過多。”
“依你看,他可猜出那真凶是誰了麼?”
“看他話裏話外的意思,還沒有。你呀,不好好想著怎麼討好那死鬼,整天琢磨這些有什麼用?凶手是誰又關你什麼事?你到底還想不想當這個門主了?”
“當然想了!這還用說?不過師父已經對我起了戒心,這兩天都不肯見我。這時候要是再出什麼波折,那門主之位我是想都不用想了。”
“你還指望他能將門主之位交給你?別做夢了!”汪碧煙恨聲道,“你可曉得,昨天夜裏他把洪胖子叫了去,兩個人在書房裏密談了大半夜。”
“果真?他們談了些什麼?”羅諳空急迫地問。
“這我怎麼知道?不過看洪胖子出來的模樣,肯定是什麼好事。”
“不,不會的。師父怎麼會把門主之位傳給他!”
“怎麼不能?你想想,按門規來講,最有希望的令狐如今已經死了。剩下的幾個弟子中,隻有你和洪胖子造傀儡的水平最高,下任門主肯定是你們兩個裏的一個,不是你就是他。這時候不給自己爭一下,還等著公雞下蛋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