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風的手指夾著從獨輪車裏延伸出來的導線緩步走在車旁,笑咪咪的聽著麥哲倫在獨輪車裏發出的低低咒罵。曲莫偉和麥哲倫彷佛是天生的冤家對頭,曲莫偉依仗“身強力壯”欺負麥哲倫,麥哲倫花樣百出的咒罵方式讓曲莫偉根本沒有反擊的能力。
曲莫偉在鬼市的確很有知名度,一路上不斷的和熟人點頭示意。曾經的小尾巴是不入流的扒手,經常因為偷竊失敗而被毒打,簡直就是扒手界的恥辱。而他巴結上韓風讓他的知名度迅速增加,也讓很多人迷惑不已,他們想不通韓風為什麽會讓小尾巴當跟班。
熙熙攘攘的鬼市人潮如織,推車的曲莫偉一身光鮮的名牌,而走在車旁的韓風氣度從容,看起來就是很有身份的世家子弟,因此認識還是不認識的人都不願意因為曲莫偉隨時都要往別人身上撞的拙劣“駕駛技術”而計較。
“你這個蠢貨就不能走的平穩一點兒嗎?我都要被你晃散架了。”忍無可忍的麥哲倫悄悄伸出小腦袋低聲吼到。
韓風急忙伸手把麥哲倫的腦袋塞了回去,麥哲倫的形象實在太稀奇,任何人見到它都要為之驚訝,如果讓人聽到麥哲倫會說話,恐怕整個鬼市用不了半個小時就會傳遍這個消息,人言可畏啊,韓風需要的是低調,越低調越好。
“小弟,你怎麽在這裏?”
薛慕雪帶著一陣香風避開行人來到了韓風麵前,韓風不動聲色的把導線放到車上,含蓄的微笑說道:“沒想到剛回來就見到了姐姐,真是意外之喜。”
薛慕雪沒有理會曲莫偉那謙卑而討好的笑容,喜滋滋的與韓風並肩而行說道:“小弟,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不讓我給你接風?大衛斯先生這兩天一直在追問你的消息,他很想和你建立更加深厚的友誼。”
韓風聽得很明白,薛慕雪這是在變相的暗示自己通宇商行想要依附自己,更準確的說是依附自己背後並不存在的龐大家族和大名鼎鼎的風隱者。韓風的目光眺望著夜空說道:“多美麗的景色,在這個龍蛇混雜的巨大市場裏存在著無限的商機,我們現在就如同是一條沒長大的小魚,吞食著大魚吃剩的食物,可是誰也不敢保證日後我們會不會變成茫茫大海中傳說的吞舟巨獸,正因為有無限的可能,生命才更加精彩。”
薛慕雪沒有明白韓風的意思,韓風昂起頭微笑說道:“每一個野獸在小時候都需要經曆自己捕食的階段,捕殺弱小的獵物,躲避目前正處於強大狀態的猛獸,在最危險的情況下鍛煉出生存的本領,隻有在這樣艱苦的條件下生存下來才有資格在未來成長為雄霸一方的獸王。”
鬼市迷離的燈光照在韓風臉上,韓風的目光變得飄緲起來,韓風這是在巧妙的避開薛慕雪的這個話題,也是在給自己吹牛大氣,可是吹牛也需要足夠的底氣,而且不應該觸及內心的傷疤,此刻的韓風猶如寂寞冬夜中孤獨的小狼為了生存而苦苦掙紮,那個渴望強大的野獸說的就是他自己。
曲莫偉沒什麽知識,可是身世孤苦的他偏偏聽懂了韓風內心的那份驕傲與渴望與孤獨,曲莫偉的淚水在不知不覺中流下--在最危險的情況下鍛煉出生存的本領,我也同樣有資格在這個吃人的世界中成為驕傲的獸王。曲莫偉的腳步堅定起來,東倒西歪的獨輪車終於開始輕盈的走上了一條筆直的道路。
薛慕雪好像明白了,原來“風寒”家族竟然用這麽殘酷的辦法培養未來的繼承人,這樣的家族好可怕,如此淺顯卻寓意深刻的理論一定是他的家族對他給予的厚望。“風寒”一定是在指點自己,也是在警告自己如果沒有足夠的生存實力不配與他交往,薛慕雪自作聰明的“心領神會”了韓風的暗示。
薛慕雪裝作非常自然的樣子抓住韓風的手說道:“小弟,我已經以你的名義通知業內的幾家同仁將要舉行一個小聚會,這個聚會就等著你回來,今天怎麽樣?在我們沒有壯大之前需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盟友,小弟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
麥哲倫小聲的抱怨道:“為我找能量是優先順序任務。”
在周圍嘈雜的噪音影響下薛慕雪沒有聽清楚,她詫異的左右張望一下,曲莫偉在車上踢了一腳,連聲咳嗽說道:“老大,我嗓子不舒服,剛才正在清嗓子,對不起打擾你們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