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良久地僵著身子，父親的神色，在她跟傅雅凝之間，是春的柔和和冬的冰冷。忽然之間，她什麼都不想看，不想說了，腳步抬起，耳邊又是冷厲的怒喝：“我告訴你，你今天必須跟我保證，以後對雅凝都要有基本晚輩對長輩的禮貌！她是你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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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所有的因子都變成了冰棱，那五個字在耳邊緩慢地轟炸，震得她整個人陣痛而麻木。凝視著父親盛怒的臉，顧晚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我沒有媽媽。”
“雅凝就是你媽媽！”顧唯憲的臉扭曲了一下，憤而怒吼，傅雅凝抓住他的手，“唯憲，算了……”
“你今天必須跟我保證！”重重地一拍桌子，打翻了茶水，一時間，茶水胡亂地在桌子蔓延，信媽愣了愣，才急著去找擦桌布。
“保證什麼？保證把她當成自己的媽媽？”顧晚斜睨了傅雅凝一眼，冷笑，“對不起，我的媽媽隻有一個。她雖然已經死了，可是，依然還是隻有一個。我不像你，可以忘得那樣快，那樣徹底。”
“你說什麼？”顧唯憲的臉在急速扭曲，這是他發怒的前兆，擦著桌子的信媽著急地朝顧晚使眼色，她的清眸卻是倔強而冷然地跟顧唯憲對峙著。
“有膽給我再說一遍！”
怒吼在沉寂中突兀響起，信媽驚得陡然一震，自從新夫人來了之後，可真是越來越不太平了。從小，顧先生哪裏舍得這樣痛罵小姐？
“我的媽媽隻有一個，她的名字叫甄念晚，你可以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可我不行。你的薄情寡義，我不會學。”
“小姐，你胡說什麼呢！”信媽疾步走到顧晚身側，對著顧唯憲幹笑，“老爺，小姐她還是個孩子，你千萬不要跟她計較，她小孩子脾氣，都是胡謅的，也不是心裏的話……”
“是啊，小暖還小，說的話你別往心裏去……”傅雅凝的手輕輕地揉著顧唯憲的胸口，一邊吩咐，“信媽，給老爺倒杯茶來，順順氣。”
“是，夫人。”信媽咽下勸解的話，在心底重重地歎了口氣。這丫頭，從小都是倔脾氣，到底還是不懂男人，這世界上有哪個男人會念舊的？唉……
“小暖，你爸爸身體一直不好，工作又忙，我知道……我知道你對我有成見，不過，再怎麼樣……”傅雅凝咬了咬唇，似下了決心才開口道，“你怎麼可以說你爸爸薄情寡義呢？這是多嚴重的字眼，你知道嗎？”
“跟你有關係嗎？”顧晚冷聲打斷她的話，傅雅凝咬咬唇，垂下頭去：“我知道跟我沒有關係，我也隻是……隻是想要讓家庭和睦一些。如果你不想聽，我不說就是了。”
嗬，就是這樣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果然，她看到了顧唯憲心疼又暴怒的眼神。
“如果你實在不能接受我，那我，那我……”傅雅凝的眼眶紅了又紅，聲音澀啞起來，“我離開也沒有關係……”
“胡說！誰準你離開！”顧唯憲幾分氣急敗壞地攬緊了傅雅凝，“誰都趕不走你！”
“我走。”清清淡淡的，顧晚勾起唇角，正泡好茶水到客廳的信媽，手裏的杯子一下子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