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幾天,我果然斷斷續續會聽到森林裏傳來清脆如銀鈴般的笑聲,但這笑聲十分詭異,常令我不寒而栗。這裏除了我一個大活人並不存在其他人,這笑聲雖悅耳動聽,但無根無緣,總讓人忍不住懷疑人生。
有一天我忍不住跑到塔頂大喊:“你是誰?!”
連句回音都沒有。
看來這世上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一味留在原地養精蓄銳,不如出發探個究竟。
挑了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帶上所有裝備,我就這樣徒步出發了。第一個目標就是找到第一棵橡樹,這並不難,因為至少在五十米內,塔頂是很清晰的存在。我在塔頂做過記號,隻有正確的方向才能看到塔頂的反光鏡上的紅心。
沒想到第一棵橡樹是那麼遙遠,以至於在天快黑時我才達到樹下。就在我準備合衣而睡時,身下這顆樹突然顫抖著笑了起來,正是那銀鈴般清脆的笑聲。
我一刀削掉了它的一個枝叉,那笑聲嘎然而止。於是我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我繼續前行,在看不到藍天更看不到塔頂的森林裏迷路了。有點後悔傷了那顆橡樹,下一棵橡樹離得太遠,根本聽不到聲音,這顆近的如果沉默了我就隻能在這裏轉圈了。我重新回到第一棵橡樹身邊,幫它把斷枝用藤蔓固定到原處。
“你笑吧,最好別停!”我沒好氣地說。
“你回去吧!”
我嚇了一大跳,原來它會說話。我圍著它看了一圈,沒有發現麵部在哪裏,隻是一棵橡樹,沒什麼特別的。
“你……會說話?”
“你回去吧!”
“我要出去,這是我的使命。”
“哈哈哈哈哈……”橡樹放蕩的笑聲傳了過來。
“你笑聲怎麼變了?”
“你回去吧!”
“我為什麼回去?”
“你回去吧!”
“你不會就隻會說一句話吧?是試探我嗎?放心好了,無論你跟木心什麼關係,我都會帶它出去的。”
“你回去吧!”
“……”我一陣無語,還是趕緊離開為妙。
有了笑聲判斷方向,接下來的路好走了不少,在天黑之前,我很快找到了第二棵橡樹。
還好,一路走來並沒有什麼“惡遇”,不然就不會這麼順利了。現在是又累又餓,於是胡亂吃了些幹糧,便爬到樹上睡著了。
這顆橡樹沒有像第一棵那樣顫抖著笑,隻是靜靜地笑著,由於習慣了笑聲,所以還做了一個好夢。但第二天醒來就不好了,因為我帶的糧食不知被什麼動物吃光了,一點未剩。我暗暗罵了幾句,但無可奈何,想不到這天來得這麼快,我必須要捉點小動物充饑了。
“你好,橡樹,你能告訴我哪裏有小動物嗎?”既然第一棵橡樹會說話,那這一棵肯定也會。
“不知道。”果然說話了。
“別人吃的什麼?”
“不知道。”果然是一棵安靜的樹。
“你知道什麼?”
“不知道”。果然是一棵妖孽的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