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盆滿裝熱油,此時就懸在耿鹿兒的臉上。
李淺墨知她異色門規矩古怪,此時也不敢冒犯,口中疾道:“你先住手,有話好說。隻要你放過她,不讓她入你門中,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什麼都答應?”
李淺墨狠狠點頭。
卻見異色門主想了想,臉上似是在笑,可笑影中隱有淒涼,聲音忽弱了下去,嗓音低柔地道:“我要你說她跟你說過的那句話。”
李淺墨愣了愣,這卻是指哪句話?
異色門主目光一冷,哼了一聲:“就是聽來最肉麻那句。”
李淺墨這才明白,想都沒想,脫口就道:
“我要跟你在一起。”
及至話說出口,他才不由猛然一愣,卻見異色門主臉色一紅,半笑不笑地看著他:“本門不收男弟子,難道你倚仗著自己的長相、武力,竟硬要加入本門?”
說著,她隨手掀開了耿鹿兒身上的被子,露出了她的傷腿來。
然後,她用一塊棉花蘸了盆中的熱油,就向耿鹿兒腿上燙去。
李淺墨不由大驚,驚呼道:“慢,咱們說好了的。”
異色門主回眸橫了他一眼,“傻子,還不明白?”
李淺墨一頭霧水:“明白什麼?”
“有毒。”
李淺墨還沒回過神來,卻聽異色門主口氣嗔怪地道:“你以為我沒事扮做色鬼,搶這小妹妹回來,都是吃飽了撐的?那院中的燈油缸裏,被魏王府中人下了毒。”
回想起耿鹿兒適才河邊發燒的樣子,李淺墨馬上知道異色門主所言不虛。
卻聽那異色門主淡淡道:“我要害她,豈不早就害了,還要專等你來?你來之前,我已與她驅過了一道毒。不過魏王府這牽機毒極為厲害,雜在熱油中燙傷,更是難治。那毒,據傳說,還從未有過解藥的。要不我幹什麼專燒了這等上好的貂油,費了無數珍貴藥物,你道那雪貂油得來那麼容易?”
李淺墨至此才明白她全是好意。
想了想,他不由躬身一謝。
那一謝時少年的風姿,引得那兩個侍女都不由眼也不眨地注目。
卻聽異色門主道:“出去!”
李淺墨愣了愣。
異色門主一臉不耐地道:“就算你跟她好,她還沒過門不是?我要解她衣裳,你難道還要一直看下去?你要看,先去堂上把那套大紅袍子穿好了再過來看吧。”
李淺墨這才明白,一時滿臉漲紅。
他又是一躬相謝,才要出去,卻轉身問道:“那、我什麼時候才可以來接她回去?”
卻聽異色門主悠悠然道:“這個卻麻煩了。”
李淺墨不由一愣。
隻聽異色門主道:“她既為我所救,也算我異色門庇護的女子。你們這些臭男人再想打她主意,那可就不容易了,須得誠心誠意。”
李淺墨還不明所以,卻聽異色門主笑吟吟道:“想想當日你那好兄弟索尖兒是怎麼接走我門下弟子鐵灞姑的?”
然後,她直視著李淺墨的眼:“所以,要接她,必須依樣要過我門中的三關六試。簡單來說,第一,得待我們柴婆婆傳給這小妹妹殺威棒,讓她可以全力打你一拳;第二,我們還要看看你怎麼三刀六洞……”
她眼光一轉,續道:“……也許,紮個耳朵眼,戴上耳錢,你比你那兄弟還會顯得俏皮些……至於第三,那可是不一樣的規矩了,我還沒想好,想好了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