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發飛揚 第一百四十九章 笑容,淒涼而又殘酷(1 / 2)

南宮玄熠冷眼看他靠近,麵不改色,而牆那邊的人卻不如他這麼鎮定,咳嗽聲一陣比一陣急劇,南宮玄熠目光微動,皺眉往聲音來源處望了一眼。

南宮玄澈不為所動,噙著不明意味的笑容走到南宮玄熠的身側。他向來除了曾經流落宮外五年時上戰場,其他時候,從不親自動於,但這個人不是別人,他是南宮玄熠!是他二十年來最痛恨的那兩個人的兒子,是他愛的女人心裏頭的那個男人,盡管他也有讓他佩服的地方,但這改變不了他們之間的仇深似海。

南宮玄澈用手撥開鎖住南宮玄熠琵琶骨的那根鐵鏈,順手帶了那麼一下,不算重,恰恰好能看到陰森的白骨,鐵鏈四周立時有鮮紅湧動,混合著冷汗一起浸濕了白色的衣裳。

南宮玄熠麵容猛地一陣抽搐,身子抑製不住地顫了一顫,卻隻皺著眉,吭也沒吭出一聲。

南宮玄澈殘忍地笑了,“很痛吧?為了一個女人放棄大好江山,把你自己的命交給你的敵人,南宮玄熠,你後悔不後悔?如果你後悔了,我考慮今天放你一馬。”

南宮玄熠輕蔑地瞥了一眼,冷哼一聲,“既然落在你手裏,要殺要刮,隨便。哪裏來的許多廢話!”

南宮玄澈眉梢一挑,不怒反笑道:“好,本太子倒要看看你這身傲骨究竟有多硬!”他說著眼光似不經意往房頂一掃,抬手,那帶著倒刺的利鉤便要朝南宮玄熠脊椎骨正中央狠狠刺過去。就在這時,房頂的瓦片忽然掀開一塊,一枚暗器挾風而來,既狠且準,目標正是他拿著利鉤那隻手的手腕處,他眸光一閃,手腕急速翻轉,利鉤脫手而出,直直地飛往射出暗器的方向,隻對屋頂橫梁碧瓦,卻不是對準房頂上的人。

碧瓦橫飛,隨利鉤帶出的強大勁力震裂了頂部房梁,屋頂的墨染、項影二人毫發未傷。本來隻為查探消息而來,並不想驚動南宮玄澈,但卻沒料到正巧看到這樣殘忍的一幕,墨染即便是有再好的定力,也無法做到眼睜睜看南宮玄澈穿透南宮玄熠的脊骨而不動聲色。所以她出手了,不計後果的出手。每個人在麵對心愛之人,往往都無法做到完全的冷靜。她縱身躍下,綁住頭發的黑色布巾被飛裂的瓦片割裂,銀白的發絲頓時如月光般傾瀉而下,散落在肩,在漆黑色的夜行衣的反襯下,更是白的刺眼。

她定定地站在那,目寒如冰,沒有輕舉妄動,因為南宮玄澈的另一隻手,正握著穿透他琵琶骨的那根鎖鏈。白骨森森,血流如注。被鎖住的男人被折磨地僅剩一口氣,仿佛那口氣隨時都會咽下。她心頭大痛,痛得仿佛要滴出血來。她幾時見南宮玄熠這等淒慘的模樣,在她眼裏,他閉眼如仙讓人看著不忍褻瀆,睜眼如魔隻一個眼神便能叫人顫抖,他就像是她的天神,總在她危難之際似從天而降護她周全,即便是身中毒箭,他也能站在狼群中央,對他們說,狼王由他來對付。這樣強大自負的人,為了救她,放棄了他人夢寐以求的一切,江山、權利、親人,甚至是男人的尊嚴,還包括他自己的性命。

南宮玄熠艱難地轉頭看她,望見她滿頭銀發,他眼中一痛,眉頭緊皺,道:“染兒,你來做什麼!”他不是問她,而是在說她不該來。

墨染抿著唇,目光緊緊盯住南宮玄澈,這個男人已經入魔了!她撥劍直指,容色決絕,昏暗的光線掩不住利刃的寒芒,而劍尖離他的咽喉不過五寸的距離。她張唇緩緩吐出三個字:“放開他。”

被扔出去的利鉤已然回到南宮玄澈的手裏,南宮玄澈似是並不意外她的出現,掃了眼項影,對她淡淡笑道:“我為你而懲罰我的親信,想不到最後卻為你贏得了一個忠心的奴才。”

墨染道:“你錯了,在我眼裏,無論是墨玉,還是項影,他們都不是奴才,能對我以性命相交的,隻會是朋友,或是知己!”

項影神色一震,愣了有那麼一會兒,才揚唇笑了笑,麵色更是堅定。

南宮玄澈眼光微動,看了眼對準咽喉的利劍,他輕聲問道:“那我呢?雲墨,在你心裏,我是什麼人?是否還不如他們?”

墨染凝目看了看他,嘲諷笑道:“你認為呢?你覺得你比他們對我更好嗎?”她曾經當他是朋友,曾經當他是夫君,曾經為他的掙紮而感動,曾經為他受傷而心疼,也曾為他的愛而生出片刻的心動,曾經,他給出的承諾,贏得了她的信任,讓她想過嚐試著去回應,可是,從始至終,他從未停止過對她的利用,在他的心裏,愛情永遠敵不過仇恨!

南宮玄澈微微一怔,原來他對她還不如項影麼?至少項影從決定效忠她的那一刻起,就不會背叛她,可是他,縱然心中萬般深愛,也無法避免對她的傷害。罷了,事已至此,他還在求什麼。心不可得,那就退而求其次。他握緊手中的利器,忽然對她溫柔一笑,問道:“雲墨,你想不想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