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洛水岸邊的各派船隻也都點燃了燈火。
薑白和葉梧桐所在的船艙裏隻有一片漆黑,悶熱潮濕而且充滿了腐敗的氣味,好在薑白四感喪失,感受不到這種痛苦,而葉梧桐被關押的時間太久,這家夥已經習慣了……
“好餓……”
葉梧桐坐在地上,捂住了咕咕叫的肚子。
今晚不知道什麼原因,往常都要來投喂這家夥的山莊弟子一直沒有出現,這可把葉梧桐急壞了,趴在上了鐵索的門前喊了半天,卻沒有任何人出現。
葉梧桐失魂落魄地走到了薑白身邊坐下,見他還保持著盤膝修煉的姿態,忍不住嘀咕道:“翟兄弟啊翟兄弟,你怎麼還在修煉啊,難道你的肚子就不餓嗎?”
聽不到任何聲音的薑白自然是一言不發,微閉著雙眼,仿佛睡著了一般。
葉梧桐歎了口氣,枕著雙手躺了下來。
視線所及的地方,全部都是一片漆黑,四周充斥著早已習慣的腐敗味道,以及河水不斷拍打船隻發出的聲音。
葉梧桐忽然有些感慨。
他知道,自己從來視一個沒有什麼追求的人,生來時家境優渥,去書院讀書不用功,學來了半吊子水平,輕武師教練武,卻又不願吃苦,仍然沒有什麼成就,最後送去學醫,才稍稍有了些起色,但緊接著便是家道中落,父母也接連亡故,葉梧桐也便離開了醫館,流落到了市井間。
他懂一些醫術,卻又沒有懸壺濟世的大願,更因生性散漫,即便是最擅長的醫術也不願意過多鑽研,久而久之,便成了鄉野間的遊方醫。憑借早些年在書院讀過一些書,葉梧桐也會偶爾去給人編寫詩號、綽號等等賺些錢財,但到手的銀子卻總要轉手花出去,從不會考慮未來該如何,那時候的他,隻想著得過且過,若有一天睡著後再也醒不來了,也挺好。
直到遇到了戴月柔,遇到了這個美得傾倒整片武林的廣寒仙子,葉梧桐才忽然發現自己的生活多了些色彩,多謝些期盼。
“也許有一天,老哥我也會像你現在這麼拚命地做一件事……”葉梧桐睜著眼睛,嘴角掛著淡淡笑容:“翟老弟,到時候你可不要驚訝!”
…………
臨滄城外,東南十裏。
蘇謙手中握著江湖神捕特製的雁翎刀,穿著一身筆挺官衣,腰間掛著鑲玉銀章,默默注視著眼前的荒廟。
三十級名臨滄城捕快早已將這一處斷壁殘垣裏裏外外圍住,此時正幾個一組,在荒廟裏細細搜查著。
熬藥用的簡易灶台,被手指戳出無數個洞的粗壯古樹,荒蕪地麵上密密麻麻的腳印……蘇謙的手下沒有放過這裏的每一處細節。
夜色深沉,數十隻火把充斥在斷壁殘垣之中,給這座荒廟帶來了一股神秘的氣氛。
“報告大人,檢查完畢,未發現異常。”
“報告大人,檢查完畢,未發現異常。”
一組組捕快先後完成了檢查,一一過來向蘇謙彙報。
“沒有異常嗎……”
蘇謙的臉色微微有些黯淡,他靜靜望著四周如幽魅般搖曳的火把,心中思緒萬千。
現在能夠肯定的是,這座荒廟在三百年前,的確是魔門拜火教的聖廟!
如果脅迫吳天狼的神秘人真的是拜火教的人,那麼他不讓別人靠近荒廟一定是有什麼原因的,或許是荒廟中隱藏著什麼沒有被發掘的寶物,又或許是他要躲在這裏修煉什麼魔功,總不可能平白無故禁止別人靠近!
若真是毫無理由,又何必冒著暴露的風險去脅迫吳天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