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孩子放到我的連裏吧。”林哥借著篝火的火光擦拭著在這場清繳聯盟殘餘勢力戰鬥之中繳來得一把墨黑色軍刀，這刀上染著不知曾經是敵是友的鮮血，“我殺敵人殺婦女也殺平民，但孩子我是真下不去手。”
中年大叔也是歎了口氣，“不知是對是錯，我們犯了太多錯以後是要下地獄的，就當積點德吧。”
“活都沒好好活過，想什麼死後的事。”林哥一把摟住大叔的脖子，“老哥這次戰功不少，別忘了多提攜提攜我啊。”
大叔沒好氣得一笑，“提攜估計沒機會了。”說到這大叔也是黯然了不少，“我準備這次回去就申請退役了，人老了，不考慮自己也要考慮家裏人了，誰知道還有幾天活頭。”
“你個老骨頭要休息就休息吧，老子肯定要多殺幾個，倒時候背著滿身軍功章回老家去爹媽臉上也有光，要是點背死在戰場上也得拉幾個閻王小鬼墊背來。”林哥哈哈大笑，將那墨黑色軍刀收了起來，倒了碗酒一飲而下。
“有酒不給我這老頭子喝點。”大叔奪過酒來，喝得著急還有些嗆著了，“要是……要是當年沒來當兵，算了算了，不說了。”
大叔眼眶微紅，像是被嗆得不輕，伸手拉過來那十三四歲的孩子，用那大拇指蘸著酒水用力得擦去孩子臉上的血汙，“你以後跟了你林哥，上了戰場也少殺人，少殺人心安。”大叔的手大且厚，老繭硬的摩著臉皮生疼。
“你跟他說這幹什麼，殺得了人才能保護得了自己，別聽那老頭子的。”林哥拉過那孩子，孩子臉上的血汙被擦得七七八八，“別說這小屁孩還白得很嫩得很呢，你叫啥名字。”
“波子，沈津波。”波子低著頭，說話的聲音唯唯諾諾。
“男子漢大丈夫的，說話硬氣點，這孩子。”大叔拍拍了波子的肩。
林哥大笑著，可卻發不出一絲聲響，當年大叔說的也許是對的，少殺人心安，少殺人心安，但自己早已經是走在修羅路上的路人了，回不了頭了。“眼睛睜不動了啊，波子你要好好的啊，你林哥我先睡了。”回憶之中林哥仿佛還摸著波子白白嫩嫩的臉頰，叮嚀著種種像是個放心不下孩子的婦人。
……
“該到你了。”柳川隆步步逼近，沒走近一步一種吞噬天地的絕望便在波子心頭播下一片陰影，“還是個半大小子，真是可惜了。”柳川隆盯著波子的臉，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孩子，披著一身軍裝沾了點血跡，和那稚嫩樣子是多麼不搭，“可惜，可惜。”
嘴上說這可惜，鐵骨一般的大手已然衝著波子頭骨撲來。
“澄江堂堂主欺負一個小孩子，真是可笑，真是可笑。”
笑聲伴著清風而來，清風和笑聲連成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