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駭然看向那軍士,能用自己的手輕輕一推,便把自己推回到原點,黑騎之名,果然名不虛傳,那軍士此時也看向他,說道:“公子,此地乃是豐城鐵礦,為君上所有,亦是荊南侯畿領中除宮室外最為重要之所,不是爾等爭鬧之地,還請不要僭越法度,讓在下難堪。“
點到的這一番話讓司馬文清醒了不少,是啊,自己雖然貴為世家大族,可這裏怎麼說也是君上的領地,若是太過攪擾,傳到了君上的耳朵中去,那就有辱司馬家的名聲了,這是司馬文所不願意見到的,所以他一甩袖子,對著黑騎點到說“是我魯莽了。“
“公子無需如此。”點到回禮過後,便轉過頭來看著石迅三人,此時司馬文都閉口不言了,石迅等人自然也就不再唇齒相譏,老老實實的報了自己名字之後,場上便隻剩下一人還沒有報出自己的名字,那人看穿著也是一個難民出生,隻不過此人性子實在冷淡,無論眾人說什麼,這位都不怎麼說話,隻顧著一個人坐在角落裏沉默,即便他們已經打的不可開交了,可他卻始終是無動於衷。
既不幫石迅他們,也不理睬司馬文等人,好似是一透明人般,在車上時,他是唯一一個沒有被打過的人,此時被點到目光看去,這才說了第一句話,“大人,小人周方。”他,周方的聲音很小,如同蚊子一般,在這空曠的礦場上簡直就是如同呼吸聲一般輕不可聞,唯有點到能夠聽的仔細,不過他還是再問了一句,等到周方肯定的點了點頭,點到這才把他的名字給勾掉了。
而石迅等人則也是從點到的嘴裏,才完整的聽到了周方的名字,點到報完了眾人的麵,便將手中的點名冊收在了懷中,此時帶著石迅等人來的馬車已然悄然遠離,點到輕說了一聲“隨我來”便向著礦洞廣場的另一處走去,石迅等人急忙跟上,這時才有功夫看見廣場上那烏泱泱一大片的礦工。
麵對礦工,石迅、李濟等人都頗有一種熟悉感,因為此時礦工們的樣子跟難民們實在很像,唯一的區別就是他們在這裏有人給飯吃,而石迅等人在逃難的時候為了一口吃的就得要死要活,不過還沒等石迅等人憶往昔崢嶸歲月,一旁的司馬文就輕聲開口說道:“石迅,你們原本就是要在與這些礦工為伍的,現如今卻成了這裏的看守者,這算不算也是一種僭越啊。”
在這個時代,一般來說兩個並不怎麼相熟的人是不會直接叫對方的名字的,直接叫名字跟罵人差不多,除非是相熟的人或者是長輩才會那麼叫,第一次見麵的人通常都會稱對方的字,若是對方沒有字,則稱對方的姓然後加上君字,以表示尊重,司馬文現在直接叫出石迅的名字,等同於罵人,再加上兩人本來就不對付,所以石迅也很不客氣的說道:
“是啊,司馬家的公子落魄到與我為伍,若我算是僭越,你是不是算跌份啊?”石迅雖然不知道司馬家在這荊南大地上到底有多麼大的權勢,可想來總是要比自己這個升鬥小民來得大,所以這番話必然不會錯。
果然,一聽他這番話,司馬文像是被蜜蜂蟄了一下似得跳將起來說道:“石迅,我堂堂司馬家公子,豈是你可以編排的?!像汝等這樣的賤民,竟能加入黑騎,真是…..”話還沒說完,司馬文就本能的閉上了嘴巴,此時點到的雙眼盯著他,猶如盯著一個死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