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焦大說話的當口,馬蹄聲越來越多,不一會兒又是四輛馬車開進了礦山之中,隻不過相比起前麵那輛馬車來說,後麵那四輛馬車就簡陋的多了,並且馬車之上,一輛就坐著十多個人,看上去十分的擁擠,焦大看著那四輛車,對著身旁的孟狸說道:“這後麵四輛車上裝的,應該是礦山護衛今年的新人,你可得看得仔細,若是將來遇到了,記得別招惹他們。”
在豐城鐵礦的軍隊,主要分為兩種,一種是石迅等人參加的黑騎,乃是精銳部隊,負責守護整個豐城鐵礦山,在這裏擁有著絕對超然的地位,除非鐵礦的管理者下達命令,他們不聽從任何人的調遣。
不過黑騎雖然強大,可因為人數稀少,所以礦場內的雜務便交給了礦山護衛們來處理,與黑騎相比,礦山護衛的戰鬥力自然差勁的很,與豐城駐軍相差無幾,可卻人數眾多,大概有三千百人左右,他們負責平日裏鐵礦山的運轉,是與礦工們接觸最多的人,這也是為什麼焦大讓孟狸注意後麵那四輛車上的人,而對於黑騎則不過多介紹的原因。
因為在他們往後的生活中,碰到黑騎的幾率微乎其微。
孟狸聽了焦大的話沒有多說什麼,眼睛卻依舊隻盯著最前麵的那輛馬車,此時馬車的木門被輕輕移開,窩在裏麵半天的少年們總算得以離開這狹小的空間,一到地上便立刻開始伸展起了自己的胳膊、臂膀,神態之輕鬆,仿佛這裏不是無數人藏骨的鐵礦山,而隻是一處郊遊的場所而已,看著他們的輕鬆,孟狸的雙眼中不由透露出一絲絲的羨慕,自己什麼時候能這樣啊?
石迅下了馬車,隻覺得渾身酸痛,一路上剛開始的那一段還算平坦,可等出了豐城的地界之後,道路立刻變得崎嶇不堪,眾人坐在馬車上,隻覺得像是坐在了過山車上,猶如一艘小船顛簸在波濤的大海之上,且他們這些人還是在一下狹小的空間裏,外麵石頭一噔,裏麵的人就撞得人仰馬翻。
能進入黑騎的都是些什麼人?身體素質可謂極強,這些人撞在一起,可想而知到底有多麼的痛,現在一下馬車,立刻便舒展起筋骨來,嘎嘎嘎的聲音從四肢百骸中傳來,一陣暖氣從骨頭縫裏冒出來,眾人這才舒服了許多。
此時一旁的鎧甲武士走到了石迅這七個人的麵前,手上拿著一本冊子,冊子的皮是黑色的,裏麵的紙則是純白色的,隱約之間還能看到紙上印刻著花紋,若是識貨的人此時必能知曉,這軍士手中拿著的紙正是稻國的名品,香藤紙。
據傳說這種紙必須用稻國大清山的藤蔓才能做得出來,而大清山常年大雪封山,隻有一年的四月到八月才春暖花開,人們可以入山砍伐藤蔓,每年的產出量十分的少,每一張的價格都非常昂貴,隻有貴族們才能夠用得起,普通人家如果得到一張,大多會把他拿來做祭祀祖先供桌上的供布,由此可見這種紙到底有多麼的珍貴,而在這黑騎之中,竟然用這種紙來當花名冊,若是被知道此紙價值的人見了,必定咋舌於黑騎的豪富。
“某家乃是黑騎點到,汝等報上名來。”那軍士的聲音很是冷淡,點到是個名詞,也算得上是一種官,主要負責的便是接待新人,然後訓練新人,很像後世軍隊裏新兵連的連長一類的官。
此時其他幾組馬車上的人也紛紛下了車,不過與石迅等人不同的是,這些人下了車後,立刻便被其餘的軍士帶走了,唯有他們還留在這裏,石迅等人來之前並不知道豐城鐵礦山的製度,現在見他們一走,心裏頓時有些慌亂,還以為犯了什麼事呢,在他們的眼中,被留下來的總是沒好事,心裏一急,臉上便有些忐忑。
此時石迅身旁一個豐城的本地人張口說道:“我叫司馬文。”這一句話,講的是簡單而有力,絲毫沒有客氣的意思,眾人卻絲毫不驚訝,能夠用官職當做姓氏的人,就必然是這荊南侯畿領之中世代的大族,眼前這人雖然小,可一身的官宦貴氣,卻足以在這七人中鶴立雞群,擁有這樣的背景,即便是在黑騎麵前,也不用彎腰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