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董童山的淵源,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可以說,那是三娘這輩子唯一一次動情。
對於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初見的人是最難忘的,與董童山一起闖江湖的日子,三娘是真的想過放下侍子的身份,與董童山就這樣一輩子也就滿足了。但現實就是要給她一巴掌才會醒悟。
......
“如果不能從一而終,那為什麼又要來招惹我?”三娘赤腳坐在一座懸崖頂端,手裏端著酒罐,腰間的白紗迎著風蕩著。三娘自顧自的說著,像是說給誰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該回去了。”白長老的聲音出現在三娘的身後。“師傅,都知道了嗎?”三娘沒有回頭,顯然,她是知道身後的人是誰。“若她不知,你知道現在回事什麼後果。”白長老接了三娘的話。兩人再無交談。
是啊,黎野是誰,一個恨透了男人的女人,怎麼會縱容自己的徒弟與男人相戀,估計她是早就知道了會有這樣的結局,才會縱容她這一年裏音信全無,否則,白長老有怎會如此輕易的找到自己,一切,仿佛都清晰了。
“給我一天的時間,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三娘將酒罐裏剩下的酒狠狠灌進了嘴裏,“啪”的一聲,酒罐已經在三娘的背後碎成了陶片,白長老早己經不見了身影。
三娘從涯上下來時,已經黃昏。天邊都被染成了橘紅色,三娘赤腳踩在屋前的石子路上。以三娘的道行,石子其實是傷不了她分毫的。可她的腳底此時確實當著鮮血,她踩過的地方,都留下了鮮紅的血印。誅心,比什麼都痛。
昨夜的畫麵,一幕幕在三娘的腦海裏回放......
香豔絕倫,可他明明對她說他隻是出門辦一件事情,難道就是這種事情?難怪要獨自一人才能辦,難怪啊,難怪。可為什麼是她?為什麼?三娘的心仿佛滴血一般痛,若不是他將劍忘於家中,若不是她擔心他如此恍惚會出什麼事,若不是她在追他時恰巧見他神色匆匆又神秘的樣子,若不是心有好奇跟著他進了那座僻靜的院子,若不是......那,她就不會發現他是去和女人亂搞,也不會在怒火攻心準備殺了這對狗拿時看見他懷裏的人正是紅綢。
這一切的一切,到底該怪誰呢?三娘最終沒有發作,僅僅是退出了那個充滿香豔的房間,盡她畢生所學來隱藏自己的氣息以便讓那兩人發覺。情到深處,是不是都會選擇原諒?那多痛苦,不如就選擇恨吧。三娘俯視著這間屋子,曾經她一度覺得,住著這間屋子,種幾畝田地,生幾個孩子,與董童山躲在這世外桃源裏,就這樣過一輩子,也挺好。原來,從頭到尾,天真的都是自己。
三娘將董童山的劍重新放好,坐在她平日裏用的銅鏡前,將憔悴的妝容重新打扮精致,起身走出屋門,走也沒有回頭......
......
“徒兒不孝,請師傅責罰。”三娘跪在黎野的麵前。
“現在知道也不算晚。”黎野並不看地上的三娘。
“紅綢是無辜的。”既是來請罪的,本不該提起這檔事。
“本教知道她是無辜的,你起來吧,本教自有辦法,不會傷及她性命。”
“多謝師傅。”三娘還跪在地上,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黎野見三娘這個樣子,也沒有要勉強的意思,玉指一揮,招來一個丫鬟,緩步走了出去。畢竟,誅心之事,黎野是經曆過的,而對三娘,也是付出了真心的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