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手“咚”地關了門,並上了別,隻覺全身發麻,失魂落魄似的。回到床前時看見蘇曼正擁著被子瑟瑟發抖,顯然先前發生的事她也看見了。我連忙擁住她,說沒事沒事,咱一會就離開這鬼地方,也不用過夜了。蘇曼“嚶嚶”地哭著,問我要去哪裏。我說已經打電話叫王教授來接我們,估計時間也差不多了,反正得離開這地方,至於最終去哪裏,隻有看看再說了。
正無以為計,忽聽張富貴在樓下喊:“歐傑,你怎麼選個鬼店住?幾樓?”
我嚷著說三樓。
“快下來,我和王教授在樓下。”
一聽人在樓下,我長鬆口氣。兩人背起行李拉開門,便頭也不回地向樓下衝。
樓下的院子裏,張富貴和王教授各持一把電筒,正對著樓上來回掃射,兩人各牽著匹馬,皆著彝族服飾,馬背上馱著幾個大包,也不知裝著什麼。看見我,張富貴堆起了笑臉,低著聲:“怎麼樣,想通啦?我就說,世上哪有這樣傻的人,眼瞧著白花花的銀兩不要了。”
王教授“噓”了一聲,止住他說話,蹙著眉頭問我:“好好的,怎麼跑這來了?你倆怎麼住鬼店?”
我問什麼是鬼店。
王教授將根韁繩扔給我,說:“這裏不幹淨,出去再說。”拄著尖鐵嘴木棍向外麵路上。
我扶著蘇曼上了馬,牽著韁繩跟在後麵,遠遠看見彝人“撮漆”已經結束,四周黑燈瞎火的,一時竟不辯方向。張富貴牽馬過來,說:“你倆跟在我後麵就不會迷路了。這次東西準備足了的,不會有問題。”
我聽出弦外之音,連忙拉住馬僵停下來,問這要去哪裏。
“不是螺髻山嗎?”張富貴反問我,“我們準備足足一個月了,就等著您老人家的號令嘛。這不,接到電話就馬不停蹄地趕過來了。”
我搖頭,說不去螺髻山,如果可能的話,可以幫帶一下路,想去省城。
“開什麼玩笑?”張富貴急了,“東西都沒到手,咋去省城?我說老兄,這次我把家底全部押上了,你可別害我。”
蘇曼低聲問:“螺髻山很遠嗎?”
“說遠不遠,說近又不近。”
“有多遠?”
“是西昌外縣,從山路走,也就一兩天。”張富貴說得輕鬆,“我說弟妹,遠是遠點,但越遠越安全嘛。這有馬,也累不著你。你可別打退堂鼓,力氣活不要你使,你隻管跟著走,吃住也不愁,到時還是四股分賬,你看咋樣?”
“行,我和歐傑跟你們去。”沒想蘇曼竟答應了,“越遠越好,走十天半月的也不怕。我娘說,就要找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最好再也不要回來了。”
張富貴一聽這話,頓時喜笑顏開,說:“還是弟妹腦子靈活。看你家歐傑,也不知咋想的,你說過日子沒錢,就去了省城又能怎樣?一輩子住旅館?還是兩個人討口叫花?真是笨死了。”
我懶得理會,既然蘇曼答應了,自也沒什麼好爭辯的,可還是猶豫著。說實話,金銀財寶誰不想?有一萬想十萬,有十萬想百萬,有百萬還想一億呢。但上次的當上大了,幾十萬轉眼就打了水漂,要不然早可以去省城了,人心隔肚皮,同學之誼算個屁,誰信誰?
王教授見我立著不動,轉回來問:“歐傑,你是不放心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