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麟州之變 (2)
柳歇瞧著長光清秀的臉半晌,似有猶豫,但想到他的身份,終還是有層顧忌。“不瞞公公說,連日來快馬趕路,不投驛館,防的就是麟州那邊會有察覺。雖說加嚴邊防的旨意早三日就到了瀛州,但麟王若不見朝廷派人必不會特別留意。可剛剛那兩人,依柳某看來頭不小。”
長光目中一閃,回頭看了看兩騎去的方向,“是郡守府?”
柳歇心中略寬,看來這小公公確實機靈,那皇上派他同來監軍,意思恐怕並不隻是監視他了。“此二人身著普通服飾,而跨的卻是上等的好馬,且騎術甚佳。其中一人麵目雖刻意隱藏戾氣,但炯炯雙目已是頗具威勢,分明是帶兵大將。另一人行止瀟灑有度,孤高清標,乃一代謀士。這二人若是麟王的人,那與郡守薛炳密談的就棘手了。”
長光仔細聽了,忽地一笑,“大人放心,今夜便讓你知道他們密謀些什麼。”
柳歇不解,“公公此話……”
長光不答反問,“柳大人以為皇上派我同來何為?大人且先寬心,這事還得等到入夜。”
夜探郡守府?柳歇驚訝地看著長光年輕而顯得清俊的臉,心思不禁百轉。大內有高手。必是皇上擔心他一介文生,才派了來助一臂之力。但反過來想,若是自己貪生怕死投向麟王,那麼這公公必要取了自己的項上人頭了。想至此,柳歇不禁驚出一身冷汗。
三個當晚在一戶農家歇下,待用過飯,柳歇梳洗了一下,風塵盡去,又恢複了風度翩翩的學士風貌來。才想至長光處商議一下,推開門卻見屋中早無長光人影,柳歇暗驚,隻得坐在長光房中等。等了片刻,覺得憂心也無用處,便將這先撇開一邊,開始細細考慮此行如何才能穩住麟王。
直至五更時分,長光才閃身入內,一身夜行衣如鬼似魅,見柳歇在房內,便點了下頭,細細看了看四處,掩身將門窗關上,低聲對柳歇道:“來的是麟王部下大將康勉與第一謀士左明舒。”
“左明舒?”眸光頓斂,麵上現出一絲類似驚懼的神色來,“薛炳呢?”
“那郡守已應下來,準備暗中引開平執原,開關放麟王入關。”
柳歇聽至此,笑容綻顯,對長光道:“公公,幾日辛苦,從明日起便會有人好好招待我們了。”
長光知他已有打算,隻是微微一笑,並不言語。
天明之後,柳歇、長光三人吃過早餐才上馬到達城下,小卒聽聞是天都來的監軍和欽差,立時去通報駐守永治的大將軍平執原與郡守薛炳。一聽之下,二人都是一驚,平執原驚的是朝中居然頗有謀算,想那攝政王孫預與女皇都還年輕,不過是個娃娃,居然也能慎重若此,倒也小看了他們。薛炳的驚是做賊心虛,但一想由天都到永治,隻費七日已頗不易,萬難再打聽出些什麼,且自己行事小心隱密,監軍定不會有所知曉,於是也放下心來,領所署官員去城門迎候。
幾人碰麵,柳歇宣了旨意,又與兩人寒喧一番,薛炳便在府裏設宴接風。柳歇,長光也不客氣,好好地給薛炳留足了麵子。
第二日,柳歇與長光說是要去軍營巡視,便直往平北軍營裏來。平執原已是資深老將,於官場上那套也了熟於胸,見二人來,當下便引他們至各營看了一番。午時又在帳中設宴。
宴罷,柳歇忽然道:“久聞將軍弓馬獨步天下,今日不知我等是否有幸一瞻將軍風采?”
平執原微微一愣,心下有些懷疑,麵上仍是毫不顯露,“豈敢在二位大人麵前獻醜?”
“大人過謙了。”柳歇笑得見神俊朗,長身而起,迎風一立,望著北地澄藍天穹,大聲道:“將軍馳騁沙場二十年,雄姿更甚往昔。我輩南人,幼時便已如雷貫耳,敬仰之心已非一日。莫不是將軍神技怕我等不識麼?”
平執原被其風采所吸引,不由笑道:“原來二位大人俱是豪爽之人,這還有何話好說?請!”平執原大步出帳,引二人至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