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蓮兒忙將眼淚擦幹,知雲悄悄退下。
媯語看著蓮兒,鄭重道:“你與你義兄今日便成親。”她一手止住欲說話的蓮兒,“是倉促了些,待事成之後,回來再給你們補。你們明日一早便去一趟平州焦化。自有人接應你們,暫時不必做什麼。那兒兵亂,隻扮作小販就行。若有人前來就聽其安排去送一個人。蓮兒,記著,那時你與沈顯便是攜密旨的欽差。以此身份送行可萬不能滅了朝廷的威嚴。路上千萬不要耽擱,時間緊迫,就在這幾日。”
“奴婢明白。隻是……”
“不必害怕。隻是送送人,那人若問起什麼,據實答了也無甚要緊。”媯語從書案上抽出一封信,“若他說不走了,你便將信給他。萬萬記住,不可遺失,也不可將此事預先告訴沈顯。”
“是。蓮兒謹記。”蓮兒忙要跪下接信,卻被媯語一把扶住。
“蓮兒,你我相依為命七年,到了那邊,萬事小心。回來我來喝你們的喜酒。”
“皇……皇上……”
媯語閉了閉眼,“去吧。”
蓮兒還要說什麼,知雲進來通報說項平在外侯著了。
“傳。”媯語看了看蓮兒,蓮兒紅著眼,最後磕了三個頭,“皇上保重。奴婢去了。”
“保重。”
蓮兒與項平錯身而過,項平低聲道:“蓮兒姑娘一出宮門便有馬車在等。”
看著蓮兒漸行漸遠的背影許久,媯語才問,“沈顯處已安排妥當?”
“是。臣已將沈母接入淨月庵居住。沈顯處也交待明白了。明兒一早便出城。”
“平州都布置好了?”
“萬無一失。”
媯語沉默良久,才抬頭問,“北邊呢?柳歇到了沒有?”
“暫時還沒動靜,不過臣估計柳歇後日便可抵達瀛州永治了。”
“瀛州永治……”媯語低低地重複了一遍,“郡守其人如何?”
項平略想了想才回道:“永治郡守薛炳,在任三年,政績一般,為人頗為膽小怕事,處事也較為寡斷軟弱,但並無過失。”
“不是聞家提上來的吧?”
“不是。聞諳還沒有那麼遠的心思。”項平頓了頓,看著媯語神色又加了一句,“也不是孫家的人。”
媯語挑眉極快地看了眼項平,淡淡道:“可發信函給柳歇,讓他相機辦事,無論如何以穩住麟州為首要。”
“是。”
入瀛州由青化到永治的官道上,急馳著三匹駿馬。馬上人須發盡皆染塵,滿是疲態,但仍不住加鞭。來人便是奉旨監軍的長光和欽差柳歇,還有他的一名小侍。三人連著七日快馬加鞭,共騎壞了九匹駿馬。
幾日裏,柳歇不投驛館,隻是日夜趕路,長光沒說什麼,倒是小侍多有抱怨,柳歇也不理,隻在累極了才在林子裏露宿一宿,天明即上路。
終於永治的地界到了。
柳歇放慢馬速,露出連日來第一個笑容,揚著馬鞭指向永治城門,對長光說,“公公,這永治城門不封,看來還未有什麼動靜。我們總算趕在前頭啦。”
長光微微一笑,心裏也是緩了口氣,“大人憂係國事,我輩豈敢言勞?”
“公公過獎了。”柳歇爽朗一笑。
這時身邊馳過兩騎,柳歇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兩道背影馳入城中,再開口時,聲音已刻意壓低。“公公,今夜我們便在城外農舍將就一晚,明日再入城如何?”
長光不動聲色,自是應了。小侍乖乖地牽了馬跟在二人後麵,長光瞟了眼四周才問著略帶憂色的柳歇,“大人是否覺出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