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應聞言頗為歡喜,方欲應之,陳珪起身大聲道:“不可、不可,凡成大事者,必以有道而伐無道,若二公子率先發難,則將道義推向陶商、劉備等人也,況此計雖好,卻太過冒險,倘有疏漏,則前功盡棄”說完猛咳了幾下,身形晃了幾晃,陳登忙扶住老父。陳珪明知趙昱心存不良,此時卻無法言明。
“這也不可,那也不行,難道讓本公子坐以待斃”陶應明顯為陳珪前次計謀不成而生氣,見其又出言阻撓,於是頗不客氣地道。
陳珪心中暗自長歎:陶謙英雄人物,不想兩個兒子皆非良才,那趙昱所獻之策表麵華麗,實則破綻百出,隻有最後退守廣陵或許才是其真心,廣陵地接淮南,已是袁術囊中之物,恐怕趙昱是要將陶應騙至廣陵再迎袁術入主徐州。可憐陶應還被蒙在鼓裏。
陳登見老父受癟乃道:“登以為目前形勢二公子萬不可輕動……”
未等陳登將話說完陶應不耐煩的打斷道:“趙公之策不可行,你等又有何良策?”
“這”陳登一時也未想到計策,不禁語塞,心念電轉道:“不如賭劉備沉不住氣,我等亦聲言支持大公子上位,逼劉備動手”
“萬一劉備真無意徐州,豈不將州牧白白送於陶商”趙昱陰陰地道,“二位莫不是見二公子如今失勢,已轉投陶商不成”
陶應也不禁臉色陰沉地看向陳珪、陳登父子道:“諸位不必再言,明日我便去求母親就依趙公之計行事”
陳珪老臉微紅,不禁仰天長歎。陳登瞪大雙眼憤憤地看向趙昱,待要出言分辯,卻被老父以眼神攔住。
陶謙大喪之第七日,徐州謠言突起,市井之中議論紛紛。
“聽說了嗎?陶公臨死時已將州牧讓於劉使君,而兩位公子皆不聽從”
“是啊,我還聽說劉備已經秘密調兵入城,要以陶公遺命入主徐州,還說如果兩位公子不從,就地正法”
“不對、不對,我聽說陶公生前已立遺囑,令大公子掌兵事、二公子掌文事,根本未有將徐州讓於劉備之說,是劉備自己為奪州牧之位,在外散布謠言”那說話老者四下看看無人又壓低聲音道:“我還聽軍中當差的朋友說,二位公子這幾日就要擒殺劉備,這可是機密,你等千萬莫要傳揚出去害了我!”
謠言此起彼伏,或言劉備欲誅殺二子,或言二子欲殺劉備,徐州上空陰雲密布。麵對鋪天蓋地對於劉備不利之流言,劉備等人頗為慌張、而高平則從容應對,利用糜竺在徐州的人力采取以訛製訛之法、大肆宣揚對劉備更加不利的流言,從劉備殺了陶謙、張飛圍了陳府抓了陳珪、陳登父子,到關羽三拳打死了曹豹、一刀砍了許耽、後來更有甚者說高平用巫術咒得陶氏兩兄弟臥床不起、凡此種種、不一而足,而謠言中人卻好端端的毫發無損頻繁出現在徐州城中,於是幾日間謠言漸漸平息。
華燈初上,徐州陶商府第,曹豹,許耽引一青衣文士入見。
“此乃曹公帳下東平相程昱先生”形容猥瑣的許耽向陶商介紹道,“程先生有經天緯地之才,今特來相助公子”
陶商見程昱雙目炯炯有神、白麵美髯、相貌堂堂、立於堂下氣定神閑、一副仙人之姿,於是笑迎道:“不知程先生大駕,有失遠迎”
程昱見陶商身形挺拔,又知其頗好武力,乃上前施禮道:“程昱見過陶大公子,昱久聞陶公長子英武過人,寬容大度,徐州曹豹、許耽二將軍皆世之良將,今日一見,世人不欺餘也,前者曹公進兵徐州,實因受小人蒙蔽,事後曹公亦頗悔恨,臨來之時特囑昱轉達歉意”一席話既將曹操攻徐州之仇輕輕抹過,又拍了陶商,捧了曹豹等人,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頓時與陶商眾人拉近了關係。於是陶商邀眾人就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