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趙原？”
趙原聽見了這個人的聲音，慢慢地抬起頭，等她看清對方的長相後，她緩緩的站起來，麵色頓時變成煞白，輕輕卻又肯定的說出對方的名字。
“......韓城......”
（12）
趙原。原者，最初，開始，原本，也有諒解寬容之意。
趙原這個名字，是她爺爺在她出生時，根據這個字的意思給她取的。而趙原這個人也正如這個字的本意一樣——最初，開始。心思單純，沒多少心眼，做事認真踏實。一家人都是從事司法職業的，所以趙原從小被保護的很好，心思一直很單純，也很善良。因為家人的正確教導，她一向信仰“真”，“善”，“美”，就像古時的聖女似的......但她不怎麼漂亮，長相很普通，卻雙眸明亮。她愛看書，而且還是《楚辭》之類的古書典籍。
但是，趙原的數學和英語特別差......
（13）
在這個世界上，學霸分為兩種，一種是謙虛的學霸，一種是驕傲的學霸。而韓城，屬於後者。
初二時，趙原和韓城分在了一班。趙原脾氣好，所以才會被韓城欺負，加上她的成績不穩定，有時還會考班上倒數，於是韓城更是變本加厲。趙原不想和他鬧，希望他別再和自己過不去，韓城也多次向她保證過，可是每次又出爾反爾，估計是想秀出自己的優越感，表明自己有多麼高人一等吧。就這樣，很快，班上多數男生以欺負趙原為樂，為首的就是韓城，而班上其他人則是視而不見......
趙原性子沉穩，但畢竟每個人的忍耐力都是有極限的。趙原和韓城在班上打了一架，原因很簡單，韓城當眾把趙原的曆史課本撕了。趙原最終還是輸了，韓城一拳頭砸在她背上，那一瞬間她什麼知覺都沒了，隻有後背傳到胸口的那一拳的痛。再後來，上曆史課時，因為沒有書，老師問原因，趙原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韓城搶先了，“老師，趙原不愛上曆史課，就把書扔了。”學習好的學生說的每句話都是正確的，老師聽完後，連給趙原解釋的機會都不留，此後，整個初二，趙原的曆史課都在教室門外度過。
趙原逐漸變得沉默，除了看書學習寫作業之外，大多數的時間都用來發呆。韓城不停的欺負她，她隻能忍受。因為她知道，隻要還在一個班，不管老師怎麼管，他都會和她作對。趙原也想過轉班，可是父母一定會問她原因的，趙原不想把事情鬧大，隻記住了一個字——忍！
就這樣，初二成了她的噩夢。
直到初三，莫非凡出現了。雖然他長得像混混，但趙原知道他壓根兒就不壞，而是樂觀積極向上，超有正義感。更重要的是，莫非凡是真心對她好，在他的影響下，趙原也開朗了不少，初二的不快與委屈早忘了，就連韓城這個人，她也忘了。
可現在，初二的景象又重新浮現在她的腦海，依舊清晰。現在看著韓城輕蔑的笑，趙原背後直冒冷汗......
（14）
“還真是你。”韓城仔細打量她，“看你這樣子，你該不會高中都沒考上吧？”
“我在加文念書。”趙原簡短地回答他，然後又重新蹲下來拾筆記本。
“我在西安鐵一中念書。”
好像趙原不是西安人似的，更好像趙原不知道西安鐵一中似的，韓城把這幾個字說的特別重，他本人就像一位高傲的君主一樣，看趙原就像看一粒塵埃一樣。
而趙原聽到後，手中的動作明顯停了下來，她沒想到，韓城......居然也在鐵一中念書。但趙原很快回過神，把筆記本整理好站起身交給韓城，可他卻不伸手接，趙原隻好把東西放在地上，拿起自己的勞動工具轉身走人。
“站住！”
“韓城你到底想幹什麼！”趙原生氣地問他，“初二的事我已經不想和你計較了，你念你的鐵一中，我讀我的加文，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為什麼要不停的和我過不去！”
“趙原你能別這麼二嗎？”韓城說，“你也不動動腦子想想，初二的時候班上那麼多人我為什麼隻和你過不去，就是因為你太傻太沒腦子了！”
說到這兒，韓城上前推了她一把，趙原沒站穩，後退了幾步，手中的東西又重新掉到地上，人向後倒正要摔到地上時，背後的人扶住了她。
“莫非凡？”趙原吃驚的看著他。
“你沒事吧？”莫非凡關切的問她。
趙原搖搖頭，而這一切韓城都看在眼裏。
“趙原，你什麼時候找了個混混做你男朋友啊？”韓城好笑的問她。
莫非凡二話不說，徑直走過去直接給了他一拳。那一拳打在韓城的臉上，而他一點防備都沒有，直接倒在地上。等回過神時，不禁怒火中燒，站起身朝莫非凡揮了一拳，但是莫非凡躲過了，又以一個非常漂亮的過肩摔令他重新躺在地上，狠狠朝他胸口踢了一腳。
他認識韓城......
那是12年年末的事了。自從那一架後，莫非凡一直很好奇趙原沉默的原因，終於在別人不經意提起的時候知道了初二的事情，那是韓城已經分到別的班了，莫非凡在他班門外看了他好久，腦子裏隻有兩個字：揍他！可想想，覺得他們也不在同一班了，莫非凡認為這沒必要，也就在也不想了。
可今天，又是冤家路窄的遇到了，真是狗改不了****！
“別打了！”趙原急忙攔著，可莫非凡愣裝成沒聽見，揪住韓城的衣領把他扔到售貨架那兒，銷售的產品全掉了下來，現場一片狼藉，原本這個不起眼的小角落，現在圍滿了人。
“韓城！”一個男生跑到他身旁，是他的同班同學，急忙扶他坐了起來，“韓城！你怎麼樣了？”
可韓城人已經暈過去了，那個男生看著他臉上的傷，生氣的看向莫非凡，但當他望見一旁的趙原，他就愣住了。
趙原也吃驚的看著那個男生，她沒想到他也在鐵一中念書，表情由驚訝變成了尷尬，那個男生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沒等他開口，趙原就被莫非凡拉走了。
（15）
“變態的人渣！社會的殘渣！”莫非凡一邊走一邊生氣的罵，“什麼學習好的學生，我呸！把學習好當成耍不要臉的資本，真他娘的混蛋！就憑那種貨色還去鐵一中念書，考上北大清華也是禍國殃民！”
莫非凡就這樣罵了一路，到了一個小公園才放開了趙原的手，來往的行人看著他們，還以為是情侶吵架呢，趙原受不了這種目光，轉身要走。
“站住！”莫非凡衝她吼了一聲，趙原停下來站在原地。
“趙原，你今天到底怎麼回事？”莫非凡走到她麵前，生氣的質問她，“從早讀開始你就在躲我，為什麼？難不成在你心裏，我就和社會上的那些混混一樣嗎？”
“不是的。”趙原急忙否認。
“那是為什麼？從初三到現在，我們都幾年同學了，你有必要和我這麼疏遠嗎？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的出現，吸煙、喝酒、打架、賭博，這些毛病我都改了，我因為你做了這麼多改變，你就以這種態度對待我！還是說你從一開始就沒把我放在眼裏，從頭至尾，你是不是都把我當成混混，當成流氓！”
趙原沒想到他會為自己做這麼多，此時，一切的聲音都好像消失了，她的腦子裏全是莫非凡說的那番話，趙原想讓它們停下來，可就是停不下來，她腦子都快炸了！
她隻有一個念頭——快刀斬亂麻！
“你......”是不是喜歡我......
“不說話就是承認了。”莫非凡打斷了趙原，因為她聲音太小了，莫非凡沒聽見，還以為她沒出聲。“我原以為，不管別人怎麼看我，隻要有你一個人覺得我是好人就夠了，誰知道......我錯了......”
最後，莫非凡憋足了一口氣，吼了她一句。
“騙子！”
這時莫非凡第一次對趙原發火，他生氣地離開了，沒有回頭。而趙原就站在原地，她感覺自己的喉嚨裏有一口氣，她想咽下去，可是怎麼也咽不下去，她想張嘴把這口氣吐出來，可嘴巴就是不聽她的使喚，怎麼都張不開。這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結果，事情怎麼就搞成這樣了？
她找了個石椅坐了下來，過了半個小時，她的情緒才緩和了下來。
（16）
回到了學校，趙原來到班上，看見班幹部正在裁紙，她就知道莫非凡把所有的東西都買了。她回到座位上做自己的事，莫非凡也沒理她，這是趙原才知道，班上能和自己說上話的隻有莫非凡一個，但是如今，就連他也不理自己了。趙原好像又回到了和他認識以前的樣子，她以為自己早就習慣獨自一人，可這時才覺得，自己很怕孤單。
到了晚自習時，莫非凡都沒有和她說一句話，放學後就走了。趙原因為英語課代表的拜托，幫她做今晚的值日，後來又被值班老師叫去，和一些上第四節晚自習的高三學長學姐抱了點書，等離開時已經十點半了。
趙原背著書包朝家裏走去，經過那條小道時，她停下了腳步。昨晚莫非凡在這兒為她打了一架，可就過了一晚上，什麼都變了。
這條小道是商業大樓和居民樓之間的夾道，有三四米寬，往裏就是一個死角，平時一些居民不用的舊家具，賣不掉又懶得扔的，就堆放在這兒，一些混混也經常聚到這兒。
趙原看見牆根那兒有一個人，他坐在地上，趙原不知哪來的膽子走了上去，才發現這個人是莫非凡！
“莫非凡，你怎麼......”雖然看的不是很真切，但趙原覺得他的臉上一定有傷，伸出手去摸傷口時，莫非凡把她的手甩到一邊，趙原知道他還在生氣，因為他甩自己手時用的力氣很大......
於是趙原坐在他一旁，兩個人誰也不說話，不知過了多久，莫非凡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拎起身旁的書包，一瘸一拐的走著。趙原走上去要扶他，可是莫非凡把她推到一旁，這條大街上沒有路燈，趙原不知道他是什麼表情，隻是跟在他的身後。
兩個人，一前一後，中間隔著五米的距離。
（17）
“吳伯。”莫非凡看見巷口的老人，“不是說好在家等我嗎？”
“擔......心你......”吳伯說著，又看向他身後的女生，“這......女......娃......是誰......”
“我是他同學，你好......”趙原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就這樣跟了莫非凡一路。反正爸媽不在家，晚回去也沒人知道。見吳伯扶著莫非凡有點吃力，也扶他一起走。莫非凡沒有拒絕，但是卻沒看她一眼。
到了莫非凡的家，因為燈光，趙原才看清莫非凡被打得很厲害，嘴角都被打出血了，眼睛周圍也全是淤青，連書包都沒放下，就找毛巾，浸水擰幹後給他擦臉。但莫非凡把毛巾扔在地上，看著趙原。
“趙原，咱倆好好談談吧。我發現我有時真搞不懂你心裏到底在想什麼，我有時覺得離你很近，有時又覺得離你很遠。初三的時候，我發現班上有人欺負你，我就在私下一一幫你解決麻煩，別人怎麼整你，我就又怎麼反過去整他，我自己都不清楚這是為什麼，隻是做你的保鏢，隻是想保護你，保護你不受傷害，不被他人欺負。你說你不喜歡別人講髒話，我就努力不去說；你說你不喜歡人有壞脾氣，我就努力的控製自己的情緒，不去發火；你說你不喜歡不用功的學生，我就每天努力學習；你說你不喜歡別人明知道自己有缺點卻還是不願改，我就努力去改掉我的缺點。我做這麼多，隻是希望在你心裏我能和別人有一點點不一樣。我也是人，我也希望有人可以記住我，我不奢望有很多人去知道我、記住我，隻要有一個人，一個人記住，就什麼都足夠了。”
“初三的時候，我轉到西安交大附中念書，班上的人個個都覺得我長得像社會上的那些混混、流氓，個個都離我遠遠的，隻有你一個人肯當我的同桌，肯和我說上幾句話，我很感激你，我做這麼多的改變，就是希望你能喜歡我，不要和別人一樣討厭我。我希望你能記住我，讓我覺得自己還是願意有人去記住的，趙原你明白嗎？”
趙原就在他身旁靜靜的聽著，她沒想到莫非凡會為自己做這麼多，可是她自己該怎麼說呢。
“我......”趙原想說，我想問，你是不是喜歡我？可是她不敢問，因為這句話一出口，什麼都玩完了，她不想失去這幾年的同窗之誼，她也希望有人可以和她說話。
眼淚不爭氣的流了出來，趙原不自覺地哭了，她害怕，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咋了？”吳伯這時出現，看見趙原正在哭泣，而莫非凡卻把頭轉到一邊，一言不發。
“沒......事......”趙原抹了抹眼淚，站了起來。“我先走了......”
（18）
趙原走後沒多久，就停電了，吳伯早已經睡下，莫非凡卻沒有，隻是坐在床上發呆。
黑暗的房間，沒人知道他臉上是什麼表情......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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