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師說到這裏,聞天語回來了。服務員端上菜來,王老師也停止了對天嬌的說教。三人起立碰杯祝願。聞天語勸老師用餐時,也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在天嬌碗裏說:“滴水之恩,本當以湧泉相報。忘不了那年在我最需要補充脂肪的時候,你給我吃的紅燒肉。我現在能力有限,隻能還以紅燒肉。如果將來有機會,我會對今生所有有恩於我的人報以湧泉!”說完,他雙手抱拳笑了笑。
尹天嬌聽了這話眼圈都紅了,她後悔那時候關心聞天語太少了,於是說:“你不是說你愛吃白菜嗎?怎麼這會兒又說正需要脂肪了呢?你那時要說這話,再買碗紅燒肉吃不就得了,說假話的人總是吃虧。”
“看來你們都沒忘呀!你們隻顧說話,我吃好了。我還有點事兒,你們玩兒,我要先走一步了。”王老師起身對服務員說,“姑娘,領我去埋單。”
“解放軍同誌剛才已結賬了。”服務員說。
王老師說了幾句客氣話堅持要走,也不讓送。自然,她是有意離開的。她看出尹天嬌心裏是有聞天語的,是當初多種原因沒能走到一起,就是人們常說的緣分未到吧。也許現在是水到渠成瓜熟蒂落的時候了。
尹天嬌斟上兩杯紅酒站起來說:“王老師走了,咱倆幹一杯!”
“小尹,你行嗎?慢慢喝,隨意喝。你知道我的酒量也不大,我陪你喝點兒。”說著也站起來端起了酒杯,哪知天嬌已一飲而盡,聞天語也隻好一飲而盡。
“班長,你小看我?”說著她又斟上兩杯,一杯送到聞天語手裏說:“來!再幹一杯!”
“小尹不行!我可沒見你喝過這麼多酒!”聞天語話音未畢,尹天嬌已將自己一杯喝下去,將杯子翻轉朝下扣在桌上坐下了。
說啥也晚了,人家女孩子已喝了,你一個大男人能不領情嗎?聞天語也一飲而盡!
尹天嬌還要再滿上酒杯,聞天語奪過酒瓶說:“這次該我來了!”
聞天語一下倒滿兩大杯,他酒壯人膽,早已忘了慢慢品嚐紅酒的紳士風度。他原本在勸天嬌少喝點兒,變成了鼓動天嬌喝酒——隻見他將滿滿一杯酒遞給天嬌說:“真痛快!來!幹!”說著自己也先幹了。當尹天嬌剛喝下一口時,聞天語奪過她的酒杯自己一飲而盡,眼圈也紅了,“小尹,當初都怨我,沒照顧好你,讓你受了那麼多委屈。真沒想到,這麼多年你還在為那件事傷心。那時候如果我勇敢一點,也——也許——也許就——也許就不會是那樣。”他說著搖了搖頭,“這都是命中該受苦啊!”
“班長,這哪能怨你?過去的事兒就讓它過去吧,你為什麼也沒成家呢?不是有那麼多女孩兒在追你嗎?”尹天嬌趴在桌上,偏著頭望著聞天語。
“一言難盡!一言難盡呀!”聞天語感慨地說。
可不是一言難盡嘛!當兵時他可以回老家娶媳婦,那時農村管得不嚴,十八九歲結婚也很正常。但那時他想提幹,無心成家。提幹後可以結婚了,可新規定又來了,軍隊規定:女軍官年滿25周歲,男軍官年滿28周歲方可批準結婚。所以,開始他不急,後來急也沒用了。再後來終於熬到28歲時,可是,可以結婚的女朋友呢?
見聞天語一臉傷感的樣子,尹天嬌也不好多問。她也不用多問——其實她心裏很明白,軍隊的規定還用聞天語解釋嗎?除了這些情況,還能是什麼?不過是話趕話隨口說到了這裏。
——酒精作用上來了,天嬌靠在沙發上,順手拿起了旁邊的話筒。服務小姐很知趣,隻見她熟練地調好視頻打開音響,拿過歌曲目錄問道:“小姐您想唱什麼,我給你找?”
“好好好,聽小尹唱歌。”聞天語說著湊過來,“小尹,記得在學校時常聽你哼什麼蘇聯民歌,可從沒有聽你好好唱過。怎麼樣?今天你得好好唱唱。”
“是《紅梅花兒開》,”天嬌腦海裏立刻浮現出一位俄羅斯少女愛上了一個小夥子不好意思表白的情景,她的臉更紅了,“俄羅斯民歌,姥姥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