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逃離小鎮(3 / 3)

小村一聽他們是新四軍,有點把控不住了。他與新四軍打過交道,知道他們的厲害,有一次在去炮樓外的另一個村莊去找女人是差點被他們活捉。還有一次在這個鎮上找女人時差點被他們打死,幸虧命大福大。

見這陣勢,他的腿開始軟了。他們人多,情況不妙,想抽槍,在半道又把槍放回槍套。他不想這樣,知道中國有句話叫好漢不吃眼前虧,真幹起來豈不是命會搭在這裏,他不想,他和二個鬼子丟下二個倒在地上偽軍撒腿往炮樓方向跑了。

山老虎沒追。猴子跑上來,對他一拱手:“山爺,佩服佩服,一喊新四軍就把他們嚇跑了。”說得眾兄弟都笑了起來。

“山爺,這二個漢奸怎麼處置。”猴子問。

二個倒在地上被山老虎的鋼球打中頭的偽軍醒了過來,他們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見周邊沒了日本兵,看到剛剛被他們從廟裏捉來的圍著他們的人時,他們慌忙從地上爬起求饒。

“慢著,告訴你,我們是新四軍!”猴子學著山老虎的口氣對他們說。山老虎將猴子拉開,問:“你們為什麼要抓他們?”一個偽軍說:“二個皇軍失蹤了,不,不,是鬼子失蹤了。小村帶我們出來找,後來在鎮裏找到了那座廟,見他們不對勁,小村就要把他們帶到炮樓,沒想在這裏碰上了你們四爺。”

“四爺,誰是四爺?他是我們三爺。”猴子打斷他的話。

“三爺,是三爺。”二個偽軍點頭哈腰地應道。

“是不是四爺就是新四軍?”山老虎問。見他們點頭,手一伸,三指,四指一數,突然一笑說:“不行,我還得是三爺,三比四大,四又不好聽。小子,這樣,老子今天放了你們,哪天再看見你們為難我們這些兄弟們,看我不收拾你們,聽見沒?”

見二偽軍沒反應,猴子對他們加強了語氣:“我三爺問你們呢,聽見了沒有?”。

二偽軍都說聽見了,山老虎讓他們走,但突然想起什麼,喊道:“回來。”嚇得他們直哆嗦。山老虎想起來了,他要知道如何用槍,要不這二杆槍放在這裏也是擺設。偽軍望了他們好久,問山老虎:“你們不是四爺嗎,槍都不會用?”山老虎尷尬得很,打了猴子一下對偽軍說:“少羅嗦,我還不會用槍?真是亂說話,告訴你,是他不會,我懶得教他,他太笨了。你告訴他吧,教不會他,老子打死你。”說完將猴子拉到了他們麵前。偽軍還真將如何拉栓裝彈扣扳機下刺刀全部告訴了猴子,猴子倒也樂意學。山老虎在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在看,偽軍教的一招一式記在心裏了。

山老虎問教槍的偽軍姓名,他說他叫卜之到。猴子一聽要打他,說,你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你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啊,卜之到趕緊說,我是叫卜之到,不是不知道的不知道。山老虎覺得拗口,沒多問,猴子說他爹娘真有學問起了這樣的一個名字。

槍留下了,有了四杆槍,山老虎覺得好不神氣,看著自己這七八個人,再弄四條槍不就齊了,他後悔沒把小村的手槍弄到手。

他們向鎮裏走去。一路說說笑笑,山老虎問他們怎麼又回來了,一個人說,在外麵不好混,回來了,沒找著山爺,我們就在廟裏等三爺,想三爺肯定會來這裏,沒想到等來等去,山爺沒等來,卻把鬼子等來了。猴子說,要不是三爺,你們還不知道死在何方。

眾人都說謝三爺。

不一會兒,山老虎一行人到肖老爺宅門前,敲響了門,彪叔開了門見是山老虎趕緊讓他們進來。山老虎說,不用了,他在門口告訴了肖珂的去向。見他拿著槍,彪叔似乎明白鬼子的失蹤肯定與他們有關,彪叔非得要山老虎進屋說話。

正興奮的山老虎將兄弟打發走了,說讓他們在廟裏等著他。猴子留下來,他身上扛著四把槍,彪叔讓他放入一間屋內,又叫廚子上了幾樣菜用酒招待,山老虎就你一言我一語地在喝酒中告訴了彪叔。

小村回到炮樓,越想越不對勁。

第一個疑點他在廟裏捉的那些可疑的人橫看豎看都不象是新四軍,簡直就是一群無業的遊民,憑他以前與新四軍打交道的經驗來看,如果他們是新四軍,肯定有人為頭會站出來說二句話的,但今天沒有一個人敢出來說話。

第二個疑點就是,如果他們是新四軍的話為何不用手裏的槍,跟那個胖子較量了幾下,他分明就不會用槍更不會用來拚刺了。

第三個疑點新四軍裏他從來沒有聽說有人使用過暗器,會功夫的有,隻是些皮毛,他懷疑他們隻不過是一些混混而已。

如果他們是新四軍的話,那不一定會在鎮裏,他們善於聲東擊西,打一槍換個地方,是典型的共黨遊擊戰法。如果他們不是新四軍的話,肯定會被勝利衝昏頭腦,依然會去原來的廟裏呆著。聽卜之到說教了他們怎樣用槍,小村覺得他們不是新四軍。今天晚上被這些小混混們給捉弄了,他越想不得勁,越不得勁越懷疑,越懷疑越生氣,一生氣他便召集炮樓裏所有的鬼子統統集合在一起,留下偽軍守樓,帶著鬼子向鎮裏再一次殺去。他要報仇,他要殺死山老虎他們,然後再到春花院找個花姑娘消消心頭氣。

夜很深。彪叔和山老虎還在對酒而談,彪叔從山老虎口中得知盧杆他們殺了鬼子已安全帶著肖珂離開了這裏後,心裏的一塊石頭落了下來。肖珂不在這裏,那時老爺回來問起肖珂的去向也有一個回複,就算不太滿意,肖珂總之也有了著落。他對山老虎說,你們趕快回去叫你們弟兄另找地方,最好別去廟裏了,到鎮外去,或者跑得越遠越好,最好是離開這裏。山老虎聽彪叔說得有點道理,叫猴子去通知廟裏兄弟在碼頭集合。

猴子聽了撒腿就往廟裏跑。

小村帶著鬼子趕在猴子的前麵到了廟門前,鬼子包圍了這座破廟,幾個鬼子衝進去對廟裏的人機槍掃射,山老虎的兄弟一個一個倒在血泊中。

肖家大院還在喝酒說話的山老虎和彪叔聽到了突突的槍聲。

猴子聽到了槍聲。他在離廟不遠的地方停下,看到小村他們正翻看一具一具的屍體。

他心裏一陣痛,淚流了出來返身悲痛地往肖家跑去。

不想迎麵碰上了山老虎和彪叔他們。

死了死了全都死了。猴子說完一癱坐在地上。山老虎一聽就要往廟裏衝。彪叔拉住了,二話沒說,拉著他們就往肖家大院裏跑,進屋關門後來到廳內,移開一塊石板,把他們藏了進去,隨後把那四杆槍從屋內搬了出來丟了下去,彪叔告訴他們說這個地道直通江邊肖家碼頭,然後關上了蓋。

山老虎和猴子沿著地道來到盡頭從柵欄往碼頭上看時,有二個鬼子在那裏,過江上岸人的很慌張,任鬼子檢查。

出不去。猴子問山老虎怎麼辦?

我咽不下這口氣,等會鬼子走後,我找表叔去,讓他把我們送過河,找師父。猴子問這槍要不要帶走?山老虎說,帶不走了,現眼,就拿把刀放在身上防身。猴子照偽軍說的方法取下刺刀,一人二把,別在腰上。猴子看著地上的槍,還是悄悄拿了把挎在肩上,又把另三杆槍裏的子彈全部下了裝在口袋裏,山老虎沒有看見,他正順著柵欄的縫隙朝碼頭上張望。

看到鬼子出了船上了碼頭後,他和猴子出了洞口,關上柵欄摸了出去。

腳邊就是江,波濤一陣陣衝擊著岸邊發出的嘩嘩聲在這夜裏非常清晰,大雨已停歇下來變成了絲絲細雨。

沿著江邊摸上了碼頭,這裏靜悄悄的,人影全無,黑得有點令人生畏。

借著黑夜掩護,沿街走時,突然看到春花院門口站著二個鬼子。原來小村殺完人後,找不到山老虎他們,便帶著鬼子來尋歡作樂了。山老虎拉著猴子繞了個彎兒出了鎮子往表叔家跑去。

表叔在喝酒。見他們慌慌張張撞進來,驚了一跳,看他們一個拿刀,一個背著槍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一問果真又是與鬼子幹上了,他好氣又好笑,氣的是不陪他喝酒,好笑的是好象有什麼東西附了他們的體,老是與鬼子對著幹。

山老虎不管表叔說笑了,急急地說道:“表叔,他們殺了我們幾個兄弟,鬼子現在在城裏的春花院裏。”

“多少人?”

猴子說有十幾個。從腰裏抽出刀來說,我們去殺了他們?

“我們殺不了他們,你們還是去找你師父吧。”表叔拿了二個杯子,連同自己杯中倒了三杯酒,叫他們端上,脖子一仰倒入口中,說:“酒真是個好東西,可以壯膽,呃,我可不是讓你們喝了酒去春花院殺鬼子啊,我是說喝點酒壓壓驚,年輕人要量力而行,不要莽撞,得用腦子。”

“表叔,我腦子不好使,你快說,我找盧杆後該幹什麼啊?”山老虎聽得不耐煩了。

“愛幹什麼就幹什麼。噫,你還能幹什麼啊,除了搬東西,偷些雞啊什麼的可以,知道嗎?這種時候了你隻有一條路了,離開這裏,找個打鬼子的地方去,記住,你可得千萬得給我記住了,絕不能做禍害鄉親們的事情,還有你,知道嗎?”表叔自個又倒上一杯酒喝了,他好這口,喝完他說:“走,送你們過去。以後你們自己照顧自己啦。”

“我到哪打鬼子?這裏不是有現成的鬼子在春花院嗎?可以去打啊。”山老虎說。

“就你們二個?我剛才怎麼說的,年輕人自不量力,長一個大腦袋天天想些什麼事。不好,有人來了。”表叔耳朵靈得很,往窗外看了一眼,果然是小村帶著鬼子朝這邊來了。在鎮上玩了女人後回炮樓路過表叔家,看裏麵有燈火,想起了表叔,以前偶爾到這裏與表叔一起喝過酒。

但表叔不知他們來意,以為鬼子知道了山老虎和猴子在他這裏的消息,他轉屋裏從枕頭下摸出駁殼槍打開保險插在腰間,招呼他們快點到停船的地方去。

路過這裏本想與表叔喝口酒的小村見裏麵久不開門,心中納悶,又見裏麵的燈滅了,覺得情況不對,一腳踢開了門,身邊的鬼子們衝了進去。就在這時,表叔一槍打了過來,一個鬼子的肚子立即現了一個窟窿。小村一愣趴在地上隨即掏出槍來:“新四軍的幹活,射擊。”黑燈瞎火中的鬼子們不知道敵人在哪裏,直朝前麵一陣子亂開槍。

不幸,亂飛的子彈擊中了表叔的大腿和腰間,表叔倒下了。山老虎和猴子返身到他的身邊。表叔怒道:“回來幹什麼?快走啊。”山老虎看見他手中的槍,又看看表叔,問:“表叔,你怎麼有這個啊?表叔,沒事吧?”表叔說沒事。想站起來卻支撐不起自己身體了。猴子趕緊扶著他:“表叔,你這個是什麼槍啊?”表叔說:“打鬼子的槍。”

山老虎問:“未必你是新四軍?”

“走走走,再不走,是不是想跟我一樣被子彈打中啊。”這時,鬼子又是一陣子彈掃來,打在他們的周圍,山老虎想要搶表叔的槍,被表叔用槍敲了一下,痛得山老虎手直甩,嘴巴咧得好大好大。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快點,你們到船上去,我來對付他們,現在趁鬼子還不知道我們的情況,他們還不會輕易上來的。你們過河就到旅店找你師父,人多好行事也有一個照應。”

山猴子見表叔如此執意,和猴子上船了。

見他們走了,表叔挪著身子移到了一堵牆邊,看著鬼子方向的動靜,他傷口的血直流,他索性脫下自己的衣服把腰子捆了個結實,做完這些事,他發現鬼子擁了過來。他屏氣凝神看著鬼子慢慢的接近,突然一扣扳機,又擱倒了一個鬼子。訓練有素的鬼子急速地臥倒在地又是一陣猛烈的掃射,機槍步槍噴出的火舌直向表叔吐去,表叔全身布滿了彈孔,鮮血染紅了他全身。

一陣激烈的槍聲把正登上船向江裏劃去的山老虎和猴子的心揪緊了,他們擔心表叔的安危,同時也擔心江上鬼子的巡邏艇。

隨後一片寂靜。

搖著槳的山老虎預感到了什麼,眼淚汪汪的。

突然,一陣槍聲傳來,子彈在他們身邊飛梭。小村發現了江上影綽綽的他們,命令鬼子開槍,子彈從他們身邊飛過。一顆打在山老虎手上的槳上。

二人沒有任何的話,上了岸,找到盧杆住的旅店,山老虎大叫著盧杆。旅店的人都被他吵醒,來到了盧杆的房間裏。見麵後,山老虎放肆大哭起來,哭得盧杆他們莫名其妙。忙問怎麼回事。肖珂來了在旁邊看山老虎哭,不屑一顧地說,一個男子漢有什麼事值得哭啊?你就快說吧。猴子見山老虎隻是哭,就一五一十將事情真相告訴了盧杆。聽完,小林歎了一口氣說:“這怪誰啊,我杆子哥說了不要去拿鬼子的東西,偏拿,不聽,這不惹了禍吧,真是不長腦殼,不但把你那些弟兄害死了,還把表叔也搭了進去。”

盧杆喝住了小林。

聽小林一說,山老虎哭得更厲害了,猴子在旁邊心裏也不爽也抽泣起來。盧杆心煩,說:“哭,哭個鬼,一個男子漢哭成這樣象什麼樣子。”江伢子在旁邊看著這些哥哥們不知道說什麼好,隻是望了這個又望那個,最後對肖珂說:“姐。”

肖珂明白江伢子的意思是要她出麵調和這個場麵。

肖珂這時心情也不太好,為剛才誤會山老虎的話感到內疚,她對大夥說:“行了,別說了,就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吧。”

這些少年沉默了一會兒,誰都沒有主意。猴子開口了,說三爺他表叔是新四軍。

盧杆一聽說:“對啊,剛才在船上聽你表叔說你表哥不是參加了新四軍嗎?”

山老虎還在悲痛中,說:“他還說了我表哥可能是漢奸,當了偽軍呢。”

盧杆也沒注意了。說去找楊老師,卻沒有具體的聯係方式。肖珂說去延安。小林問延安在什麼地方?肖珂說:“共產黨的地方,抗日的地方,毛主席在那裏。”

“共產黨我知道,我看過共產黨宣言,可你說的毛主席又是哪個?”盧杆問。

“毛主席就是毛主席啊。我聽我們老師說,他是一個了不起的人哩,這次我從北大回來就是與同學一起去延安的,我這裏還有我同學的名單,我走散了,走散了,找不著他們,他們也找不著我,我不知道怎麼辦,就想我爹,我就順路坐船回來了。”

“我不管毛主席不毛主席的,我隻想找楊老師打鬼子去。”盧杆有點拗。

“那好,你找楊老師去,反正我也回不去了,我跟你們走就是。”肖珂見盧杆動了氣,把名單撕掉了。

盧杆沒理她的話,他對心情已緩和下來的山老虎說:“山老虎,你說,那個據點上的小鬼子有多少人?”

山老虎說,不清楚。小林捅了他一下,今天到鎮裏的人有多少,山老虎說不知道,問猴子吧。猴子說:“十二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