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遇上肖珂(3 / 3)

“你們年紀輕輕的就幹些偷偷摸摸的勾當,算什麼東西,不學好看老子怎麼收拾你。走吧。”見山老虎誠懇,彪叔說話了。

“錯了,我們錯了。告辭,彪叔,各位好漢,後會有期。”山老虎笑著丟下了一句後帶著那些手下走了,一路上拍打猴子的腦殼埋怨給他帶來的難堪。

彪叔見山老虎走了,笑著上前拉肖珂往外走。肖珂對彪叔說,她還有三個朋友在這裏,總不得把他們丟下不管吧。盧杆笑著對彪叔說,謝謝了,謝謝肖姑娘,我們還有事。

肖珂掙脫彪叔的手,拖住了盧杆:“不行,不能走,你們幫了我,我還沒好好謝咧,你們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上哪兒去,找親戚,我幫你們找,今天就在我家裏住一晚,彪叔,你說話啊。”彪叔聽了,見外麵已大黑,聽肖珂說要留他們去肖家,他沒說多話,同意了,讓程森帶上他們三人一塊走。盧杆還在推脫時,江伢子卻哭起來直喊要爹要媽。這時,肖珂才突然想起這件事,便將他們在碼頭上的船不見了,江伢子爹媽也不見了的事告訴了彪叔。彪叔一聽,問他們真有這回事嗎?盧杆說是真的。彪叔鎖上了眉頭,想了一想,然後轉身對老板說,這是一些銀票,拿著,算是我家小姐他們在這裏影響了你們生意賠的不是。肖珂剛想說話,老板先說了:“不要不要,肖姑娘已付錢了。”彪叔硬是往他手上塞去,說:“那你給我包上幾塊好肉,炒幾個菜,我家老爺要吃,行了吧。”老板說:“好的好的,等會兒做好讓夥計給您送去。”彪叔對盧杆說:“今天就聽肖珂的話,跟我走吧,天色晚了,睡客棧不安全,何況你們是外地人。”

“彪叔,他爹媽怎麼辦?”盧杆問。

“程森,你到碼頭上看看,問問情況,回去再跟肖老爺說說,我先把肖珂他們帶回去,給老爺交個差。”彪叔吩咐著程森,程森說好,走出門外。盧杆聽彪叔這樣一說,也不好說什麼了,何況身上的錢已用光,要睡也隻能睡在馬路邊或棚下,餐風宿露不是滋味,那天在那個棚子裏睡了一晚還真冷。既然今天碰上肖家好人,隻好遵命暫且住一晚。一行人隨彪叔離開了。臨走前,老板特意感謝盧杆仗義,送了他一個祖傳的跌打損傷藥方,說是以後行武用得著。

7

肖老爺焦急地等著女兒消息,坐立不安時,彪叔領著一幫人進來了,他第一眼看見了女兒,迎上去抱著她看。二年了,長高了,讓老爸惦記著咧。肖老爺笑得合不擾嘴,問這問那的全然沒有顧及盧杆他們。肖珂不好意思,將盧杆他們介紹給了肖老爺。這時,肖老爺才醒過神來,從上到下審視著麵前的三個少年。看他們窘態,加上彪叔在他耳邊的輕語說著話,連忙將他們招呼到廳堂內坐下。問彪叔準備了美酒佳肴沒有,他想與這三個少年對飲一杯,一是感謝他們幫了肖珂,二是他看盧杆他們長得眉清目秀,儀表堂堂,看著喜愛。彪叔剛要開口說話,就見夥計提著食物過來了,趕緊招呼擺在桌上。盧杆說他們已吃過了。肖老爺不依,說是幾個大小夥就在飯店裏吃了一點點東西怎麼能吃得飽,他們隻好落坐。看著桌上豐盛的菜,江伢子和小林直咂巴著嘴巴。

他們不勝酒力,每人一杯就有點醉了。肖老爺笑了,說:“嗬嗬,怎麼就這點酒量啊,太失望了。”說完自己端起一杯酒倒進了嘴裏,然後吩咐彪叔安排住處,讓他們先住下,有什麼事明天再說。這時,程森回來了,悄悄地在彪叔耳邊說著話,肖老爺問什麼事?彪叔就將盧杆的遭遇告訴了他。

“有這麼回事?在我肖家碼頭會出現這樣的事?哪個膽大包天的人幹的。程森,無論如何要把這件事搞清楚,明白嗎?”

程森聽了,說,今天晚上我要把這個地方翻過遍也要把劫匪找出來千刀萬剮。

8

月亮悄悄地爬上了樹梢,靜靜的夜色在夏夜柔和的風裏顯得格外幽靜。盧杆睡不著,他見江伢子睡得好香,就把小林叫醒,二人悄悄說著話,無論如何明天要要找到江伢子爹媽和船離開這裏。

突然,外麵傳來一陣鬧哄哄的聲音,他們趕緊從床上起來往外一看,一群人站在院子裏。彪叔與肖老爺從屋內走了出來,在火把中,他們看到了山老虎他們幾個人,還有一個被五花大綁地站在院子裏,更驚奇地是他們還看到了江伢子的爹媽也在那裏站著。小林連忙跑回屋裏把江伢子叫了起來,拖起他就往外跑。

肖珂也被外麵的嚷嚷聲給吵醒,穿上衣下得樓來到爹的身邊,問彪叔發生了什麼事?彪叔說江伢子的爹媽找到了。肖珂好高興,想去告訴盧杆他們,盧杆他們已圍在江伢子爹娘身邊了。

肖老爺看到了一個人,問程森是怎麼回事?程森告訴了他。

原來,程森遵了肖老爺吩咐,連夜帶人去找船和人去了。

程森讓一些人重去碼頭守著。他之前去了,不想再去,又讓另外一些人去了其它方向,自己帶著一人往鎮南去了。一路走著看著問著沒結果。當來到最南端時,見前麵一堆火光通亮,朝前緊走,原來那是一座廢棄的廟,平時是城裏人燒香拜佛的地方。

裏麵的人見程森進來,都站了起來。程森一看,是山老虎他們。山老虎以為是程森來找他麻煩的,有點緊張。程森問他們怎麼在這裏。山老虎說,這裏就是他們的家。程森哦了一句,然後把他叫出來,問他:“有沒有看到一隻不大不小的船停在碼頭?”山老虎搖晃大腦袋說不知道。程森讓他問裏麵的人。他去了一會把猴子帶來了。

猴子一出來,有點怕。程森說不是來打他的。問他:“你今天在碼頭上搶肖姑娘的東西時,看沒看到有一條船停在肖老爺的船邊。”猴子說:“看見過,昨天晚上看見過。”程森一喜,問:“後來呢,他們到了哪裏?”猴子摸摸頭想想,說:“當時我正在碼頭上踩點,看到了這隻船,下來三個小夥子,我那時正在棚子裏看外麵的情況,正好看見一個人上了那條船。”

程森急切地問:“那人長得什麼樣?看清沒有?”猴子說:“五大三粗,他……”程森一聽,口裏罵了一句:“是不是腦後有一撮白毛?”猴子說正是正是,好明顯的白毛。“媽媽的,是他。”程森罵了一句,二話不說要走。山老虎拉住他,問怎麼一回事,程森一五一十告訴了他。山老虎說,你怎麼不早說,這還了得。他對廟裏的兄弟一聲吼:“弟兄們,跟我來。”程森沒阻攔,隨他們跟著。

猴子說的這個五大三粗的人程森認識,是他師弟。以前和他在肖老爺處做保鏢,但就是不爭氣,不好學專惹事,一身蠻勁,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一天就知道吃,要不他有一天在一個酒樓喝了點酒,跟著肖老爺出去當街調戲一個女子,肖老爺也不會把他趕走的。程森想他隻怕是又多喝了幾兩酒,老毛病犯了,專愛欺負外地人和女人。

他打開門見是程森又想關門來不急了,程森已闖進了門。

二話沒說,程森將他摁到了牆上。“你有什麼話說。”程森厲聲問道。他嘴上還含著一條雞腿,程森對他嘴巴一按,雞腿從他口中飛出。他緊張了,他心裏清楚程森的到來沒有大事是不會找他的,何況以這樣的方式來見,他嚅嚅地說:“師兄,好說好說,你不就是衝著船來的嗎?我,我沒動肖老爺的船,那條船不是肖老爺的吧?”程森聽他說了也懶得再問,心裏一目了然,叫山老虎找了繩子綁了起來,什麼話也沒說出了門。師弟在後麵叫道:“慢點,還有二個人在我屋裏,師兄,你們要不要他們啊。”程森回頭望屋裏走去,果真看到在牆角有一男一女被綁著。山老虎幫他們解了繩。

一男一女出了門看著被綁的漢子,來氣了。女的對他就是一腳,痛得漢子哇噻咧嘴,男的看到旁邊一根木頭,操起就要打他,被程森擋住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肖老爺踱到被綁的漢子麵前,敲了他的腦袋:“是真的嗎,他們的船被你搶了?”

“肖老爺,我錯了。”

“那船呢?”

“在、在我屋後麵的江邊停著,東西我一點都沒動。”

“程森,你帶江老大把船開到肖家碼頭停著。等等。”肖老爺又說道:“再叫些人將船上的貨卸下送到這裏,安全些,還有,要是貨物少了,你師弟就由你來處置了。”

程森叫了江老大和一些人去了。山老虎和他的人也跟了去。

隨後肖老爺吩咐彪叔將江伢子他娘安頓好,然後叫肖珂快回屋睡去,肖珂已沒有睡意,本想要和盧杆他們說說話,但又不敢違抗爹,隻得返回睡房。

盧杆往房內走去時無意看見在樓梯上肖珂轉過身來向他望著的愛慕眼神,他沒在意,與小林進了屋。江伢子和他娘進了另一間屋內等江老大回來,母子相見不提有格外的歡喜了。

江南夏天的太陽出來得很早。鳥兒隨著太陽的升起嘰嘰喳喳在樹上蹦蹦跳跳。鎮上漸漸熱鬧起來,一切都是在自然發生著,人們該做什麼的就做什麼,有走街串巷買針線活兒的,有挑著蔬菜水果吆喝的,有掮著“看相看錯不要錢,算命算壞倒貼錢”旗幟的風水先生,熙熙攘攘,呈現一派忙碌的氣象。

與盧杆相遇,肖珂打心底喜歡上盧杆了,對一個懷有情愫的少女來說,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美好的,不管將來如何的曲折離奇,風雲莫測,她搞不清楚這是不是書上常說的一見鍾情。

想著想著,臉不由紅了。這時,小林挑了擔水,正巧碰見肖珂在石頭旁默神,打了聲招呼。正想著盧杆的肖珂被小林的招呼弄得臉更加紅了,像三月桃花般,心裏撲通撲通的跳,但很快恢複了平靜,說:“你挑水幹嗎啊,有人挑啊,呃,盧杆呢?是不是還在睡懶覺?”小林告訴她,盧杆起來好久了,正在後屋場裏練拳哩,我沒事就挑水。肖珂哦了一聲便向後屋場走去,準備看盧杆練功。這時,盧杆從後屋場走了過來,說,肖姑娘,我們不想麻煩你們了,江伢子爹媽找到了,我們得走了。肖珂急了,說,不行,不能走,要走也得一起走。爹,爹,快來呀,他們要走了,一邊喊一邊朝廳堂跑去。

9

“人各有誌,他們想幹什麼就讓他幹什麼,何必阻擋他們的誌向哩?”肖老爺漫不經心地說。

“不行,爹,讓他們住一段時間吧,他們的家鄉被小鬼子給燒了給屠了村,回去也無家可歸,何況離這裏很遠。爹,我跟你說啊,他們到這裏來是找親戚的。爹,要不這樣,等他們找到親戚,再讓他們走行不?”

“你們的好意我們領了。肖老爺,您對我們的盛情款待,在齒沒忘,希望您照顧好江老大他們一家,多謝了。”這時,盧杆和小林從門外走到了肖老爺的麵前。盧杆說完和小林對肖老爺躬下了身後欲向外走,肖珂跑上前拉住了盧杆問他們要飯錢,還有住宿費等等什麼的,什麼水費啊,洋油燈費啊,占地費啊,七算八算算出了好多錢。又說又算的認真神態讓盧杆和小林張著嘴巴互相望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肖老爺聽了,說肖珂放肆。還在歪著頭想還有什麼沒算的肖珂這才住了嘴,心中暗自高興起來,爹會替自己說話的。果然,肖老爺對彪叔說道:“這幾天你去幫他們找親戚,四處打聽打聽一下……”

盧杆準備開口說沒親戚時,肖老爺又對彪叔說:“哦,對了,順便把一些欠款收回來,一些錢硬是要不回來的也就算了,都是一些生意人,沒有難處,他們也不會欠我們的。過段時間,我還要跑省城談一筆生意,你去準備吧。盧杆啊,不是我不想留你們,而是這裏留不下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兵荒馬亂,鬼子又猖獗得很,珂兒,我也不想讓她呆在這裏,但又沒有地方去,北平也亂。要不這樣,這幾天你們就陪著她,不要出去,在家呆著,等我從省城回來,再作主張。”

盧杆還想說話,被肖珂拉出了屋。

小林有點不屑地對肖珂說道:“真沒想到你還是一個守財奴。”

“我怎麼啦?你說。”肖珂問小林。

“你真會算啊,什麼食宿費啊洋油費啊,還有什麼占地費啊,虧你想得出,說得出口哩。”小林不高興的說道。

肖珂一聽樂了,任性地說道:“就要就要。”

盧杆生氣的說:“你太霸道了。”

肖珂仰著頭向他笑著說:“我就霸道了。你是一個大傻瓜。”

盧杆說,不管怎麼樣,我們要走。肖珂來氣了,她說,你們要走也得等她爹回來才準走。盧杆說他這裏其實沒有親戚,是騙人的。

肖珂說,我不管你這裏有沒有親戚,反正彪叔會幫你們找的,你們要走,等我爹回來再說,就這樣定了,走,我帶你們去後麵看魚去。

盧杆和小林無奈,留下了。在肖家大院,他們成日閑著沒事,不是陪肖老爺聊聊,就是看書房裏的書籍,或者三人在一塊玩,有時看程森練功。盧杆感覺程森的功力並不是很足,有點虛,不實在。閑著的時候,盧杆就想父母和妹妹還有楊老師,想耿營長他們,這個時候肖珂有事沒事找他,他沒有心情搭理她,但肖珂依然是笑嗬嗬的好天真。

肖老爺要去省城了。江伢子的爹媽從彪叔那裏聽到,找到肖老爺跟他們的船一起走,順路,辦完事再一起回來。肖老爺聽了點點頭,他想不是送貨隻是去談生意,身邊有程森和另一個保鏢跟著,不會有多大的麻煩。肖老爺對彪叔說:“你安排二個船工給他們幫工,工錢我們來付就是。”

一旁的盧杆聽了,說也要跟江老大的船走。肖珂不樂意,說要走可以,得算算費用,還有這次幫江伢子找到了爹娘,也得算。肖老爺聽了,哈哈大笑起來:“你看你,又來了,你真會計較,小女子不可估量啊,哪天我把這裏所有的財產給了你,你真這樣的計較,夥計們不會跑掉才怪呢。”這句話惹得大家都笑了。肖珂不管他們,噘著嘴說:“我不管,我就要跟他們在一起。”說著拉著盧杆往外走,讓盧杆臉上紅紅的不知所措,小林和江伢子笑著跟了出去。

肖老爺裝作沒看見。年輕人的事他管不著,女兒這般大了也有了她的思想,她的追求,何況是從京城讀了書回來的人。

出發前的晚上,江伢子來到爹娘的房間,他說,他不願意跟船了,想在這裏與杆子哥他們一起玩,他們開始不同意,就這一個兒子放在這裏,不放心,但經不起江伢子的磨纏,想想也好,讓兒子在這裏跟這些年輕人一起,沒有什麼不好,便同意了。他們來到盧杆的房間,肖珂也在。江老大老婆掏出錢分給他們三人說,在肖家不能太麻煩他們了,身上留些錢買些零食。肖珂看到了,從他們手裏搶了過來,又退回給江老大老婆手中,說:“不能給他們,給了,他們就會跑。”說得江老大兩口子哈哈大笑,盧杆和小林、江伢子也樂了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江老大和肖老爺他們一行啟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