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你之前訂過婚吧?”慕國公笑道。
“已經退了。”顏竹黎連忙回答。
其實,這事慕國公一早就知道,隻是沒有在意,直到與顏竹黎相認後,他才專門調查了和她相關的事。
“退了好。”慕國公滿意地點頭,“我的外孫女兒,那不是他能配上的,要這世間最優秀的男子才值得。阿黎放心,外公一定給你挑個好夫婿。”
顏竹黎不好回答,隻是彎唇一笑甑。
慕紹傾但笑不言。
他心裏頭清楚,父親對於本朝青年唯一能稱得上讚賞的大抵隻有楚冷夜了,除了他,還會有誰呢?祁王嗎?說起來祁王也是不錯的。
顏竹黎怕在這待久了,慕國公會越說越離譜,便提前告辭了。
臨行前,慕國公特地囑咐她今晚打扮得漂亮些,於是一回院子,聞訊而來的三姨娘便帶著幾個巧手嬤嬤替她梳妝打扮起來。
傍晚時分,天色還未全黑,顏府後門的巷弄已點起無數宮燈,輝煌的燈火將整條巷子照得雪亮,華麗的馬車一輛接一輛駛進來,蜿蜒曲折,猶如一條長蛇。
馬車前,大大小小的燈籠在風中搖曳,遠遠便可以看到燈籠紙外書著的字樣,那是各府的姓字。
慕紹傾帶著一群慕府年輕人,穿行在屋舍長廊間,笑語盈盈地迎著八方來客。
四大世家舉辦宴會,隆重程度非普通人家可比,尤其是顏竹黎搖身一變,成了顏家大小姐,這件事更是令人十分好奇,來參加宴會的人絡繹不絕。
後門如此熱鬧,前門更是如此。
三張寬大的八仙桌擺設在門前,夜都百姓有想要來湊熱鬧的便可以在這裏用膳,因為是流水宴,所以菜肴源源不斷地從側門端出來。
顏竹黎穿著一身鵝黃色斜領真絲織裙,外罩碧藍繡碎花蠶絲披風,腰間係了一條玉白色腰帶,長發挽成雙環蛇髻,三姨娘這時才道出,這發型是顏容傾曾經自創的。
發插白玉簪,耳垂明月珠,腕懸琉璃環,她選的裝飾並不多,可樣樣耀眼,搭配在一起襯托得整個人十分高貴明豔。那張素顏時就美麗萬分的臉龐經過淡妝濃抹後越發驚豔,連梳頭化妝的嬤嬤丫頭都看癡了。
天色越來越暗,顏慕府的管家含著笑,飛奔進後院,問道:“大小姐好了沒有?”
“快了快了!”榕柳興奮地回了一聲。
“好,等會兒路上黑,小心一些!”管家笑著提醒。
慕府有一個寬闊的後花園,這次的宴會便設在這裏,園內坐滿了人,麵前的桌子上擺滿瓜果糕點,大家談笑風生,氣氛極為愉快。
“大小姐來了!”通報的小廝猛一下竄到慕國公麵前喊道。
眾人立刻顧目四望,很容易便看到顏竹黎款步而來,腰肢纖細若柳,鳳眸奪目,似笑非笑,雖然是一片冷意,卻已驚煞園中人。
“果然有當年三朵雪蓮的風範!”不知道是誰驚歎出聲,立刻搏得四周一片掌聲。
慕國公站起身,看著女子含笑走近,一如當年的容傾,那般脫俗,那般耀眼,他的老眼,不由濕潤一片。
還好,還有阿黎。
他親自迎了過去。
然而,有人比他還快,坐在一側的皇帝已越過他,先行來到顏竹黎麵前,眼光迷黎,喃喃叫道:“花鈴。”
顏竹黎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了,屈膝,給他行了個端端正正的禮,清脆的聲音如黃鶯出穀:“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雙微涼的雙手探了過來,正扶住顏竹黎的手。
“起來。”皇上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顏竹黎已不動聲色地抽去雙手,向慕國公行了一禮:“阿黎見過外公。”
“好,好,好!”慕國公喜不自勝,哈哈大笑,一聲叫得比一聲高。
他朝在座的賓客們頷首,不無自豪地說道:“我從來沒想過,容傾竟會給我留了一個外孫女兒,大家看我的外孫女,是不是長得和她娘一模一樣?她不僅繼承了她娘的美貌,還和她娘一樣聰明能幹,真不愧是我顏門的女兒,是我慕家的珍珠!”
人群間又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夾雜著叫喊聲。
“恭喜國公爺喜得孫女!”
“恭喜國公爺,現在的天夜第一美人非慕大小姐莫屬!”
雖然顏竹黎並沒改姓,但大家已經習慣地給她冠上一個“慕”姓。
那聲“天夜第一美人”嚎出來後,立刻得到大多數人的附和,大家也紛紛朝顏繚鶯所坐的位置看去。
無數眼光射來,顏繚鶯一臉無措,臉色由白轉紅,通紅一片,漸漸轉成鐵青,那是惱羞成怒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