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竹黎沒有動身,仍然坐在炭盆前,顏敬謙帶人闖進了主房,將門關了起來。
“偌萄呢?”顏繚鶯跟在父母身後,披頭散發,形容恐怖。
“大姐,你說偌萄給你下息子與,你怎知道她就是來害你的,而不是來害我的呢?”顏竹黎淡淡問道。
“你們都服了養宮與!”顏繚鶯怒氣衝衝地喝道。
她隻知大夫說,偌萄服了養宮與,此刻便理所當然地將這個理由搬出來。
麵對顏敬謙、大夫人兩人的疑問眼光,顏竹黎緩緩站起身,臉色難看,說道:“父親,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這件事的,著實沒想到偌萄會用息子與來害人,我們竹葉閣,也都中了這種毒。”
說著,她喝道:“將偌萄帶上來!”
兩個小丫鬟在榕柳的指揮下,將五花大綁的偌萄拖進了主房掃。
她甫一靠近,顏繚鶯便變了臉色地往後連退,被大夫人扶住,衝上前,狠狠一巴掌扇在偌萄臉上:“****婢!作死!”
顏竹黎微揚下巴,望著顏敬謙,嘴角滲出一道血跡,鮮紅的血液毫無征兆地流了下來,將顏敬謙嚇了一跳。
顏繚鶯也怔住了。
“這幾天我一直很不舒服,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想找大夫來看,府裏大夫卻推托有事,遲遲不肯來。榕柳,可有此事?”顏竹黎聲音淡漠,瞥向榕柳。
榕柳機靈地上前,行禮說道:“老爺,夫人,我們三房向來是府裏最弱的,往往三姨娘頭痛,我們小姐吃不下飯,想要找個大夫,都難上加難,府裏大夫從不將我們放在眼裏!”
顏竹黎繼她說完,又道:“這事,父親也有數,榕柳去找的是玉大夫,一問便知。我現在隻想著,這一定就是息子與的毒了,麻煩父親為我請玉大夫過來問診。”
她一抬長袖,將唇旁的血擦去,毫不忌諱。
顏敬謙一時不知是什麼感受,悶聲道:“叫玉大夫過來!”
玉大夫,便是白天給顏繚鶯看診的那個,一聽太尉召喚,屁滾尿流地從暖和被窩裏爬出來,背著小藥箱奔到竹葉閣。
原以為白天那件事,大小姐一定會封口的,沒料到,事情越鬧越大。
顏繚鶯更不想這件事流傳出去,不管息子與是不是真的會害到她,但這到底是影響她聲名的大事。可她不願借此放過顏竹黎,所以有分寸地將消息控製在親信範圍內,府中閑雜人,尚不知出了何事。
“玉大夫,我且問你,這些日子,三小姐可是請你出診?”大夫人趁他一進來,馬上逼問。
玉大夫一愣後,頭微低,點了點頭:“老朽這幾日一直在為大少爺的事費心著,所以沒空來三小姐這裏。大少爺的傷勢,萬不得有馬虎。”
他將顏子旭推出來,顏敬謙的怒氣立刻降低不少。
“雖然如此,但我好歹也是顏府的主子。”顏竹黎冷笑道,“大哥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父親,大姐不能生育,你便關心,我不能生育,便是與你無關的事了?”
顏敬謙麵色鐵青,雖然事實確實如此,顏竹黎能不能生孩子,他還真沒有考慮過。
身為庶女,又是曾擔著廢物名聲的庶女,更是休過夫的庶女,他哪裏還指望她能嫁到哪去?
“這事是玉大夫的錯。玉大夫,本太尉當初請你時便說過,府裏主子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是你的職責。”顏敬謙拿出家主的臉麵來,搖了搖頭,假情假意地說道,“但念在你一心為大少爺的份上,這次就饒過你了,現在去給三小姐看下診。”
顏竹黎險些失笑出聲。
因大夫有意不問診,造成她無法生育這麼重要的事情,顏敬謙卻輕輕飄飄一句“這次就饒過你了”便完了。
真是讓人心寒啊!
不過好在她從未將眼前這些人當作自己的親人,心下便穩定了下來。
玉大夫為顏竹黎把過脈,臉色一變,顫聲道:“三小姐體內也有息子與的毒素!”
顏竹黎聞言,身子一搖,便要往後倒去,榕柳眼疾手明地扶住她,臉色嚇得發白,看著玉大夫,眼淚汪汪,連聲說道:“大夫,那奴婢呢?你能不能給奴婢看看?”
玉大夫看了眼顏敬謙,顏敬謙點微微頷首。
顏繚鶯和大夫人則是麵麵相覷,尤其是顏繚鶯,投向偌萄的目光既充滿了怨恨,又有疑惑不解。
偌萄這一出,到底玩的是什麼?她竟然想一箭雙雕嗎?
這不可能呀!
偌萄是自己的人,還會有誰利用她?顏繚鶯眼睛一眯,心中有了另一個想法。
難不成,偌萄自個兒想叛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