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負在椅背後的雙手出賣了她的情緒,十指纏繞在一起,似乎快要擰斷了。
是啊,就算是嫁給太子做側妃,那樣的場合,她也絕趕不上顏繚鶯今日的風頭!而她到十五歲的時候,能不能舉行及笄之禮還要看太子寵不寵幸她了?
顏竹黎頗覺沒有意思,輕輕移步,也離開大廳。
行了幾步,不見小碧和偌萄跟上來,她回頭,輕喚一聲:“小碧。”
小碧與偌萄才滿臉如癡如醉地跟著她出來,兩人嘴裏還在討論顏繚鶯今日的美麗。
顏竹黎本打算離去,可耳畔正傳來顏敬謙的高聲:“小女這支價值連城的碧玉簪,正是六皇子相贈,本尉在此謝過六皇子。”
場上一片歡呼聲,顏竹黎腳步微住,回頭朝廳內眯了一眼,就見南宮瑾頎長的身姿立了起來,溫潤如玉的聲音穿透嘈雜,字字清晰:“顏大小姐是天洛第一美人,本殿下的寶簪相比之下,純屬陪襯。”
他極有藝術性的說話引得哄堂大笑和更多更誇張的讚美。
顏竹黎突然隻覺一陣天昏地暗,她惶恐地伸出手,想要扶一扶什麼可以穩住身體的東西,然而,觸手之處空蕩蕩的,她控製不住這具身體,軟綿綿地跌倒在地。
此時接近正午,日頭正烈,曬得地麵滾燙,顏竹黎卻沒有任何感覺。
“小姐!”
“小姐!”
小碧與偌萄嚇得停止談話,雙雙追將過來,急去扶她。
顏竹黎有些迷茫地看著她們,腦海中一片混沌。
“阿黎!”楚冷夜見顏竹黎離開,也悄悄步離大廳,不巧,正看到前方那具羸弱的身子突然暈倒,驚得顧不上其他,大吼一聲,輕功發揮到極致,閃身到了她身邊,將她抱將起來。
“阿黎!”
他的吼聲立刻驚動了大廳中其他客人,紛紛離開座位,出來查探。
“我沒事。”顏竹黎怔怔之後,目光方才有了焦點,見有人出來,素手推開楚冷夜,站到了地上。
“怎麼了?”楚冷夜充耳不聞身後的動靜,一雙眸子極是小心地看著她,滿是不放心。
南宮瑾聽到楚冷夜叫“阿黎”,也在第一時間趕了出來,衣著清雅的他在看到顏竹黎被楚冷夜抱住時,臉現一抹憂色。
顏竹黎後退數步,目光飄到人群中,淡淡落在南宮瑾臉上,很快平靜地收回,一言不發,轉頭離開。
顏敬謙皺了皺眉,突然有些惱怒,顏竹黎,這是故意要在顏繚鶯的及笄之禮上搗亂嗎?當即不悅地開口:“不用管她,她有時候有些神智不清!”
這話一說出來,立刻引起好幾個人怒目。
“有你這麼說自己女兒的嗎?”楚冷夜鳳眸眯起一絲危險的光芒,聲音染上從未在朝中露出過的嚴厲和怒火,那是隻有在戰場上,已方有人犯重大錯誤時,眾軍士才能在主將臉上見到過的言厲色。
“顏太尉,就算有嫡庶之分,那都是你的骨肉!不能因為一個女兒,就肆意抵毀另一個女兒!一點親情觀念都沒有,還指望你熱愛天洛江山嗎!”
楚冷夜的炎炎烈火下,哪還有人敢說話,連太子也嚇得一哆嗦,從未看過這男人如此發怒,他連一個字也吐不出來,方圓十丈都保持著絕對的安靜,眾人聽著這位大將軍兼楚冷夜的男人厲聲訓斥顏敬謙。
顏敬謙一張老臉根本掛不住,又無理反駁,臉色漸漸如蝦殼,紅得滲出血來,將頭低了下去。
楚冷夜冷冷一哼:“在你眼裏當做寶的女兒,在本王眼裏,可是連草都不如!你說說,顏繚鶯,到底算個什麼東西!”
說完,他轉身,大步離去,留給所有人一個風一樣的背影。
這句話夠狠,夠毒,沒給顏繚鶯留半點麵子,卻叫這些人聽著,無法從心底否認他的話。
楚冷夜,那樣一個眼高於頂、神出鬼沒的男子,世間確實難有女子能入他的眼,就算是被譽為天洛第一美人的顏繚鶯,也不一定能被他瞧上。這男人可不膚淺,想來想去,大抵隻有天洛第一才女,那個極有內在美的韓依晨,能與他相匹配。
所以,楚冷夜的未婚妻是韓依晨,而不是顏繚鶯。
韓依晨不僅有才,而且長得也不比顏繚鶯難看,出身更是高於顏繚鶯許多,但性格較顏繚鶯清高,所以不及她受幾位皇子喜愛,這天洛第一美人的封號就給顏繚鶯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