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黎拉了把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托腮望著她,桃花眼灼灼,令人不敢直視。
顏竹黎低下眼光,翻動一張書頁,沒有與他對視。
南宮黎掃了眼她手上捧著的書,取笑道:“這些天隻看研毒的書,黎黎,你不會總算計著怎麼去害人?”
顏竹黎彎唇一笑:“不行嗎?學以致用,反正顏府的大夫夠多了,我能用上的,就是毒術而已。”
南宮黎好看的桃花目內閃現讚意,朝她豎起大拇指:“師兄支持你,要不以後你害人我救人,我倆就做這個生意,保證賺得比珍寶閣還多。”
顏竹黎笑出聲,抬眼,無奈地剜他一眼:“憑什麼壞人讓我做?”
南宮黎撫掌而笑:“這主意不錯。”
“你這幾天要出城?”顏竹黎突然問道。
“咦?你怎麼知道?”南宮黎很驚奇,解釋道,“是師父告訴你的?他要回來了,我去找他,辦點事情,所以這段時間不在洛都,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
顏竹黎疑惑地挑眉,她猜測南宮黎是要將蓮花白玉簪送給韓家小姐,聽說她在外麵養病,卻沒想到七夜醫會回來,難道,要將千年寶參帶回來了?這寶參,多半是給這韓小姐治病的。
事關南宮黎的私人感情,她沒好再問,便低下頭繼續看書。
不覺,七天一晃而過,顏繚鶯的及笄之禮,在這熱得人要沸騰起來的盛夏拉開了序幕。
太尉府嫡長千金,天洛第一美人,六皇子內定的皇子妃,諸多耀眼的帽子被冠在顏繚鶯頭上,她的及笄之禮,辦得十分隆重。
八月二十七,顏府人滿為患。
當朝太子為首,領著三個妃嬪,以側妃顏玥綺回娘家為理由,親自到顏府來慶賀。太子雖無能,沒有什麼建樹,但他的身份在那,洛都其他朝臣也得跟著隨份子,誰敢不去?
一大早,顏竹黎便被顏府中的吵鬧惹醒,竹葉閣位置雖然偏僻,但也有不少人逛到這邊,銀鈴般的笑聲不斷飄進來。
“榕柳,給我梳妝。”顏竹黎看了眼外頭的日上三竿,坐到銅鏡前。
她梳了雙發跡,下垂柔軟青絲,肩披碧綠紗衫,淡白長裙,行走間如弱柳扶風,別有一股氣質。
用早膳時,小碧進來報道:“太子側妃來了。”
顏竹黎嘴角勾起笑意,她知道,必是羅亦竹。
果然,一身玫紅紗衫、黑白挑線長裙的羅亦竹在一眾宮女的簇擁下行了進來。
“阿黎。”羅亦竹臉上掛著喜悅的笑容。
顏竹黎衝自己人一擺手:“都出去。”
太子宮的宮女們也被羅亦竹支了出去,兩人便坐到院中石桌旁,麵對麵話起這幾日的家常來。
太子不喜羅亦竹,自洞房夜後,再沒來過她的側院,羅亦竹落得心頭輕鬆,氣色越發好起來。這一次,若不是顧著羅府的麵兒,太子興許不會帶她過來。
顏竹黎點頭,心裏也覺得她呆在後院怪無聊的,喝完粥後,便陪她出了竹葉閣,在顏府閑逛。羅亦竹那日問侯過顏竹黎千丈崖的事情,今日又關心起她的身體精神。
顏竹黎便將下崖的事悄悄告訴她,當然,省略了被楚冷夜調戲的那一段。
兩人手挽著手,步到顏府中央的荷池,沿著青石板路,顏竹黎小心地牽住羅亦竹,怕會遇到上次一樣的情況,踩穩每塊石頭,到荷池中心的八角亭坐下歇息。
荷池內一片碧綠,八月底,荷葉開滿荷池,層層疊疊,翠色似滴,然而,水中冒出頭的荷花卻有些許凋零,水麵上浮滿枯萎的花瓣。
“再美的花,也是要謝的,到時候,再愛花的人,也不會來觀賞了。”羅亦竹輕歎一聲,剛坐下,隨行宮女便叫了顏府陪同的丫鬟上前沏茶擺果點。
顏竹黎彎唇笑道:“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花開有花開的美麗,花謝亦有花謝的姿態,每個人欣賞美的角度不同。”
聽了她的話,羅亦竹心頭一暖,側頭凝視著顏竹黎,輕笑著說:“阿黎不僅有才,還想的這樣淡然,真是令我意想不到。”
上茶的宮女也奇異地看了顏竹黎一眼,然後躡手躡腳退下,還兩人一個清靜的空間。
兩人聊了沒幾句,榕柳急急找來,她站在岸對麵,被羅亦竹的人攔住了。
顏竹黎站起來,隔著荷池大聲喚她的名字。
榕柳也顧不得了,大聲道:“小姐,三姨娘請你過去一下。”
提到三姨娘,顏竹黎便坐不住了,想著她會遇到什麼麻煩,還未開口,羅亦竹善解人意地說道:“我陪你去。”
“你在這坐一下,我速去速回。”顏竹黎按下她的雙肩,剛才她們走了大半個府邸。羅亦竹已經很累了,便讓她休息下。
“那好。”羅亦竹無奈一笑。
一進三院,守在院內的三姨娘臉色蒼白地叫道:“阿黎。”
“怎麼了,娘?”見她渾身上下並無異樣,顏竹黎微鬆口氣,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