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柳有些茫然地看向她,道:“怎麼送?”
顏竹黎不答,隻是說:“你出去休息。”
榕柳應了聲“喏”,退出主房。
顏竹黎的笑容越發高深莫測了,右手,從腰上捎出一隻小藥瓶,她舉起藥瓶,放在日頭下,拔開瓶塞,眯眸看裏麵還省多少藥粉。
今天欲從南宮瑾手上拿回碧玉簪時,她用了一些手段,如果那天,顏繚鶯會將碧玉簪插在發間,可就有笑話看了。
對於這個想要致她於死地的女人,她可沒那麼好心。
顏竹黎眯起眼睛,希望這份禮,能讓她滿意。
“嗬嗬。”顏竹黎想著冷笑出聲,不隻是為何,心下總是有絲不平靜。
當晚,顏竹黎沐過浴後,穿著一身雪白的中衣,躺到床上,將銀燈支近,翻閱手中一本這個朝代的史書,突然,利器聲響,一支暗箭“嗖”地一聲自半開的窗欞射了進來,顏竹黎臉一沉,那支暗箭不偏不倚地插在床頭。
她盯住暗箭看了半晌,確定四周再無動靜,伸手拔下暗箭,從箭羽處取下一張紙條,展開匆匆一掃,輕哼一聲,起身,換上黑色夜行衣,從窗子處翻了出去。
沒有走多遠,她在竹葉閣後麵的偏院看到了楚冷夜,男人高大的身材隱沒在昏暗的樹影中,一頭墨發係在腦後,衣衫的藏青在暗中也似是黑色,看不真切,夜風吹過,青絲拂散開來,露出他挺拔結實的後背。
她一眼便認出他的背影。
“搞什麼鬼東西?”顏竹黎皺眉,將暗箭擲向他身後的大樹,暗簡去勢輕柔,後勁卻十足,徑直插在樹幹之上。
“好手法。”楚冷夜暗暗讚了一聲,拔下箭,轉過頭,露出一張俊朗的臉龐,他大步走出昏暗。
“沒有你的同意,我又怎敢隨意進你閨房呢?”楚冷夜語氣像極了說笑話。
“得了你,世上還有你做不出來的事?”顏竹黎顯然不信。
楚冷夜停在她麵前一尺之地,猛地伸手,抓住她的肩膀,騰身飛向屋頂。顏竹黎雙腳再著地時,已經踩在屋頭了。
楚冷夜低低一笑:“你不是喜歡屋頂嗎?我陪你坐坐。”
“誰喜歡屋頂呢?你腦子有毛病?”顏竹黎很沒好氣地罵道,可她卻不敢亂動,隻好坐下來。
楚冷夜見狀,神色滿意,取笑道:“脾氣這麼差,我還以為今天有人搶了你看中的簪子呢!”
顏竹黎渾身一顫,冷眸凝向他:“你又跟蹤我,還是監視我?”
“本王可沒那麼多閑心思。”楚冷夜翻她一個白眼,淡淡地說。
“那你怎麼知道的?”顏竹黎追問。
楚冷夜見她臉色陰沉,伸出右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天氣炎熱,顏竹黎睡覺時便將一頭青絲隨意挽在頭頂,不成發髻,卻也有一種淩亂的感覺。
“阿黎要是挽髻,一定很好看。”楚冷夜打量了下,做出評價,“可惜呀,某個人連頭發都不會梳。”
顏竹黎臉色微紅:“誰說我不會梳頭發了?”
楚冷夜臉色好笑:“入寢有入寢的發式,我看你拒絕丫頭給你換發,自己在銅鏡前搗鼓半天,就紮了個雞窩頂在頭上?”
顏竹黎被他說笑出聲,指指自己頭發:“就這麼難看?”說完,她信手一扯,將綢帶扯下來,一頭青絲立即如墨般披垂在肩頭,被微涼的夜風一吹,全部飄到楚冷夜臉上去了。
楚冷夜眸光萬分驚豔,一時陶醉在發香中,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顏竹黎側眼凝他,眨眨嫵媚的大眼睛,嬌聲道:“是不是被我迷呆了?好看?”
“美極了。”楚冷夜在她那刻意媚起的眼神中,一下就失去了剛才的牙尖嘴利,鳳眸溢上如火的炙熱。
顏竹黎笑了笑,伸手將長發在腦後隨意一挽,畢竟太長的頭發有很多不方便。
她的手還沒移開,就感覺到楚冷夜的大手挨了過來,在她頭上插了一樣什麼東西,她滿麵疑惑地側過臉。
楚冷夜滿意地點頭,似乎在觀賞一件藝術品。
顏竹黎伸手去摸頭發,楚冷夜阻止住她,從她頭上取下一樣物事,另一隻手牽過她的小手,將那物事擱在她手心。
她赫然望去,竟是一隻發簪!
通體的白玉,與蓮花白玉簪的不同點在於它十分簡潔大方,尾身很長,筆直一根,瑩潤透亮,頭部傾斜,彎成一個圓球,從色澤上來說,這個白玉比南宮黎的那個要純得多,也亮得多。
顏竹黎驚訝地撫過玉身,造型簡單,雖未點綴寶石,可卻更能襯出白玉的高貴,多了三分超脫世俗的高貴,太合她心意了!
“送給你的,喜歡嗎?”楚冷夜柔得滴水的聲音在極近極近的地方響起,顏竹黎抬起眼皮,便看到那張放大的臉龐,如刀削的輪廓勾勒得極是完美,咫尺之間,鳳眸內,倒映著她不知所措的神情。
“為什麼?”顏竹黎本能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