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決宗隻好與喬牧秋坐上馬車,命車夫調轉車頭,前往城北。
一路問到路無顏家,接待他們的是路無顏父母,一見來的兩個人竟然衣冠楚楚,非富即貴,都有些傻眼。
喬決宗先坐了客位,端過李母遞過來的大碗粗茶,皺眉喝了一口,臉上堆起笑來:“我從不知道,路家原來與楚家是親戚。”
路父路母不敢就答。
喬牧秋環望著家徒四壁的路家,站在堂屋中間不肯就座,李母遞茶給他,他接了也隻放在桌上,根本不喝。
這樣子也是楚家親戚?
“聽說你有一個女兒是攝政王的表姐是不是?”喬牧秋忍不住求證。
路父訥訥道:“是啊,是攝政王表姐。”
“那不知是什麼親呢?”喬決宗問。
路母趕緊道:“什麼親也算不清楚了,不過攝政王親口承認了,我們家無顏是他表姐。”
喬決宗點點頭,楚冷夜親口說的,那也沒有任何懷疑意義了,將茶碗在桌麵上輕磕幾下,問:“路小姐呢?”
“我去叫她出來。”李母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正要進去,一道“嬌羞”的聲音自內堂傳了出來:“奴家在這裏。”
這聲音似男似女,粗啞至極,卻強作嬌柔,讓人聽了渾身發麻。
路無顏慢慢走了出來,喬牧秋與喬決宗就跟著了魔似的,緊緊盯著她,張大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尤其是喬決宗,剛抿的茶水順著嘴角流了出來,他也忘了去拭。
這,這個是男人還是女人?
穿著一套大紅色的衣裙,身形卻五大三粗,渾如男兒,披散在肩頭的頭發長短不齊,粗硬得像根根稻草,最可笑的還在鬢邊插了一隻荷花。扁平的腦袋上,長了一副慘不忍睹的容顏,蠟黃的臉上眼歪嘴裂,不知是在笑還是在哭。
聽說有三十幾歲了,可乍眼一看,真看不出是三十幾,倒像是四十多歲的中年人。
“無顏,快來見過貴人。”李母慌忙招呼。
此時,顏竹黎躲在堂後,看到喬決宗和喬牧秋來已是萬分驚異,難不成,楚冷夜說的提親竟然會是喬牧秋?可他不是和自己有婚約在身嗎?怎麼會好端端來要這個醜女?
喬牧秋一臉鐵青,根本不待路無顏過來,轉身朝門口奔去。
“別跑啊!”路無顏急了,見美男子要跑,本性畢露,甩開大步追上,伸出蒲扇般的左手抓住他的衣襟。由於裙子較長,她一腳踩在裙沿,尖叫一聲,高大的身體往前一撲,將喬牧秋壓個結結實實,兩人一起摔倒在地。
路無顏低頭看見喬牧秋俊朗的臉龐,一臉驚喜,叫道:“你是來向我提親的嗎?我嫁給你了,不用父母同意的,我現在就跟你回去。”
喬牧秋被這估計有兩百來斤重的身體壓得透不過氣來,奮力推開她,路無顏沒有防備地跌落一邊,唉喲一聲,喬牧秋爬起來衝了出去。
惡心,好惡心!他就是死也不會娶這女人!
喬決宗強忍住想要吐的衝動,臉色變幻了幾下,正準備告辭,一道沉穩的腳步聲在後堂響起。
“別動,我出去一下。”楚冷夜輕輕握了握她的手,嘴角的笑意有些詭異,而後大步走了出去。
“喬大人,這麼快就來了啊?”楚冷夜斂了笑意,衝喬決宗點點頭。
看到楚冷夜,喬決宗心神一震,忙下來見禮。
楚冷夜負手而立,容顏淡淡,渾身透著生人勿近的冷漠,喬決宗很少有機會與他這樣麵對麵說話,不由心中又驚又喜,可同時又苦又澀,這婚事,還真得提了嗎?
“我這表姐什麼都好,就是頑劣了點,本王一直想為她尋一門好親事,所以沒有公開過她的身份,怕的就是那些圖謀不軌的人來占便宜,要知道,本王是想尋一個真心愛她的男人,而不是借此向本王示好……”
喬決宗聽著,腦門子上汗水成滴,他在官場上也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豈能聽不出楚冷夜語氣中的不悅?
“路小姐性格直白豪爽,也沒有那麼多心機城府,比一般千金小姐要好得多。”他違心恭維了幾句,下定決心,說道:“臣的兒子向來淡泊功名,想必他還體會不到路小姐的好處,臣先替他來求這門親事,就怕王爺與路家看不上。”
楚冷夜鳳眸微眯:“你確定你兒子以後對本王路家表姐真心?”
“確定確定,臣很喜歡路小姐,犬子肯定會對路小姐好的,而且臣也不會讓他再納妾,隻娶路小姐一人。”喬決宗為了讓楚冷夜相信他的誠意,一臉嚴肅地說道。
“那就好。”楚冷夜看向路家父母,輕咳一聲,道“這麼好的親事打哪去找啊?表姐也該嫁了,就這樣定了,本王會給你們貼一點嫁妝,你們準備準備,找個合適的日子就把親成了。”
路無顏大喜,她也不笨,連忙過來謝恩道:“謝過攝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