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詔令一下,嚴光的確揚名了,各地官員四處打聽嚴光的下落。不久,齊國(封國,今山東泰山以北)的官員來報告說:“沂河邊有個男子,獨居於山穀中,身披羊皮,經常坐在河邊釣魚,有幾分像畫像上描繪的人,隻是不敢肯定。”劉秀一聽,精神大振,認為此人八成是嚴光。於是,立即派出使者,備上專門聘請賢人的車輛,帶上表示尊貴的玄色絲帛,前去迎接那位垂釣的男子。使者見了“釣翁”,奉上禮物,可“釣翁”連眼皮也不抬一下,更不通姓名,隻說是“山野之人,誌在江湖”,拒絕應召。無奈光武帝決心已下,一連三次派使者去請,非要把嚴光請來不可。出於無奈,嚴光最後隻好跟隨使者來到了長安。

光武帝見嚴光終於來了,甚是高興,一見麵,又是拉手,又是擁抱,顯得十分親熱。而嚴光推說旅途勞頓,亟須休息,不願與光武帝多說話。光武帝沒法,隻好先把他安排在皇家的館舍中居住,一切生活用品及膳食全部由皇宮提供。

侯霸也是嚴光在太學裏結識的朋友。聽說嚴光來了,首先派人去拜訪他。誰料嚴光對來人說了一串難聽的話,令侯霸氣急敗壞,便跑到光武帝那裏去告狀。

光武帝十分了解嚴光的性格和用意,便親自去驛館看望嚴光。嚴光知道皇帝要來了,便躺在床上睡覺。

他呼吸平穩、悠長,好像真是在白日做夢。等了許久,光武帝弄不清他是真睡還是假睡,便走過去拍拍他的肚子說:“老同學,醒醒吧,你能屈尊幫我治理一下天下多好啊。”嚴光沒有回答,隻是翻了翻身,又過了好久,才微睜雙眼,有氣無力地說:“士各有誌,何必苦苦相逼。”光武帝沒法,隻得歎息著走了。

過了幾天,光武帝又把嚴光接到宮裏。兩人同吃同住,一起回憶當年在太學裏的往事,細數同窗的變故,感歎世事的變化,從容談吐,十分投機。談笑一直延續到晚上,光武帝便留嚴光在宮中過夜,並與自己同床共寢。睡到半夜,光武帝迷迷糊糊地感到有個東西壓在自己的肚子上,還有一股淡淡的泥土味。用手一摸,原來是嚴光的一隻腳。光武帝本想把這隻腳推開,但又擔心是嚴光對自己能否真正禮賢下士、與人同甘共苦的考驗,隻得忍著肚皮上的酸痛,度過了這難熬的一夜。

不久,光武帝麵授嚴光為諫議大夫。嚴光並不謝恩,也不履行職責,隻是對光武帝說:“你讓我走,咱們還是昔日的朋友。你讓我留在這裏做什麼諫議大夫,反倒傷了和氣。”光武帝見嚴光說得如此坦誠,知道即使留下了人,也留不住心,隻好派人送他回桐廬故裏,去過那林泉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