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三回:一分曆練 一分成長(2 / 3)

眾人跑著跑著,忽然發現那名義士並未跟來,不禁悲從中來,為了直接逃離是非之地,當下不敢多做耽擱,從最近的北麵城牆躍了出去,離開了汴梁城。

繼續奔跑的途中,斷曉風“撲通”一聲,撲倒在地。

袁明日等人大驚,忙回頭跑了過來,朦朧中見他背上栽著一把刀,刀身沒入了三人之一,血淋淋的。不知是何人所為、何時所中。略一思索,恍然大悟:“他武功高強,能用刀栽中他的敵人,也隻有辜無仇了;他定是在逃離的途中中的刀,隻是一直在咬牙堅持!”

江得懷忙將哥哥扶坐起來,道:“二哥!”

袁明日快速為斷曉風封住了後背受傷周圍的穴道,以免繼續失血,手法幹淨利落。

高雲等人紛紛叫道:“斷前輩!”、“斷莊主!”十分關切,有的人甚至流出了眼淚。

斷曉風緊緊握住弟弟的手道:“我們做了對不起袁家的事,一……定要好好對待袁公……子,不能再傷……害他了!”

江得懷眼含淚水,鄭重的點了點頭,知道哥哥口中所說的“一定要好好對待袁公子,不能再傷害他了”,這句話的意思:除了是要保護袁明日外,還不能讓他知道擴廓才是他真正的仇人。一來免得他再揭傷疤,心中痛苦;二來免得他與高雲產生隔閡,感情上受傷;三來免得他報仇心切,進而吃了虧。

袁明日道:“那件事已經過去了,我們現在是同道中人,斷前輩不必那麼說!”

斷曉風笑道:“好!”接著,從懷中摸出了一個染滿血汙的冊子,向弟弟道:“這是我留給姣兒……的,希望有一……天你能交給……她!”

江得懷點頭應過,接了過去。

斷曉風向眾首腦道:“家門不幸,把……諸位害的不淺……在下深表歉……意……”氣喘籲籲,目光渙散。

眾首腦紛紛道:“斷莊主說的是哪裏話?這怎麼能怪斷莊主呢?”

斷曉風睖睜的瞧向斜上方,自譫道:“大哥,我來……陪……”眼前仿佛看見了久別的哥哥。

袁明日道:“斷前輩,你不要說了,我為你,護住經脈——”知道一旦把刀拔出,他立即斃命,於是一手從高雲手中抽出匕首,一手牢牢握住刀把,手起劍落,“噌”地一聲脆響,貼著他後背,削掉了露在外麵的刀身。

眾人未見斷曉風因此而動聲色,料想未感疼痛,心想:“施以渾厚內力,以尋常兵刃斷刀不稀奇,稀奇的是一隻手握住被斷的刀,在致受力的瞬間絲毫不動。袁明日的武功之高,實在超乎想象。”

斷曉風清醒了過來,道:“不!不能再……勞煩袁公……子了!”心想:“反正自己將命不久矣,自己已經欠袁公子夠多的了,何必再讓他為自己耗費內力?”

袁明日道:“不要再說話了!”待要點他動彈的穴道,然後為他傳功,護住他的經脈。哪知,他突然揮起左掌,“呼”地擊在了後背中刀所對應的前胸部位。

斷曉風的近處隻有袁明日和江得懷,袁明日在身後,江得懷在身前,袁明日是意想不到,措手不及,江得懷卻是想到了,任其發展。

他後背中的一截刀片帶著血注“噗嗤”一聲,激射而出,袁明日趕緊側身躲過。

斷曉風口噴鮮血,就此身亡。

江得懷抱著哥哥嚎啕大哭。

高雲“撲通”一聲,跪在了斷曉風身前,不斷哭道:“是我害了您!是我害了您……”在身心俱傷的雙重打擊下,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眾人當下不敢停歇,連夜趕路,天亮時來到了一處偏僻的河邊,心想:“這裏離最近的兵部重鎮至少也有幾百裏,他們一時應該不會找到這來,先在這裏修養幾日再說,隻要大家一經恢複,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袁明日吐納休息之後,內力便恢複了七八分,先為依然被困的三名首腦解了困,後為昏迷中的高雲輸入起了內力,好讓她右臂上的傷早點痊愈。結果愕然一愣:“她的內力怎麼比以前深厚了許多,我也沒見她近來怎麼刻苦練習啊?”轉念一想:“對了!她近來經常一個人走開,想必是去練功了。她知道我們將要麵對許許多多的大風大浪,所以努力練功。而之所以要偷偷摸摸的,是不想讓我知道她內心的憂慮,免得我悒然。”想到這裏,感動之至。

高雲渾噩中,感到有兩股暖流從雙掌穴道源源不斷的流入體內,暖洋洋的,說不出來的舒坦,心誌也漸漸清楚了。緩緩睜開眼來,見袁明日正在與自己盤膝而坐,掌對掌的為自己傳輸內力,低頭一看,見左臂上的傷已被包過了。

小葵侍立在旁,喜道:“小姐醒了!”

袁明日停止運功,雙手轉而緊緊握住了高雲的雙手,柔聲道:“高雲!”神情甚是欣慰。

傷還可痊愈,人死卻不能複生,想到這裏,高雲不禁再次悲從中來,淚水奪眶而出,哭道:“是我害死怹的……”

袁明日見她這樣,很是心疼,撫撫她脊背道:“這跟你沒關係,不要這樣!”

高雲哭道:“不!有關係……”

袁貴立在一旁道:“帖木兒姑娘,令尊的此類行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也不必太傷心了!”

袁明日等人都以為高雲從昨晚傷心到現在,是將父親的惡行扯到了自己身上。

高雲哭的更加厲害了。

袁明日將她摟在了懷中,柔聲道:“沒關係,你還有我呢!”

江得懷將哥哥葬在了河邊,麵向汴梁城北郊,大哥的墓,希望兩位哥哥天天能夠遙相呼應,也不孤單。接著便開始向在場眾首腦,講訴當年兄弟二人血洗袁家的事。

袁明日覺得兄弟二人是條漢子,不想讓他再損英名,便欲阻止。

江得懷覺得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總要給世人一個交代。於是將原來說給他的血洗袁家的版本,講給了眾首腦。

眾首腦聽完後,不僅沒有鄙視他們兄弟二人,反而連連稱讚他們是真正知錯能改、勇於擔當的好漢,也不禁對袁明日的為人更加佩服了。

江得懷滿臉赧顏,連連擺手,袁明日也不以為意。

擴廓見到高娃後,得知了袁明月的老底,頓時心下暗驚:“這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如果說趙天龍豢養袁明日算是無意之舉的話,那麼豢養袁明月就是有意為之了。他之所以現在依然效忠於我,那是因為不知我是他的滅門仇人。一旦世人知道他是我的人,難保斷曉風不會盛怒之下,將我是他的仇人的事告訴他……”忽想:“她與袁明日是一夥的,我是袁明日的敵人,她為什麼還要將這件事告訴我呢?對了,袁明月現在也是袁明日的敵人,她這是為了借刀殺人啊!既然袁明日沒有將這個消息散布出去,那麼這就是她想出來的了。”心道:“她天真爛漫人,居然能想出這麼陰險的計謀,還真不容易。”於是立即下令殺掉斷曉風。結果接到了袁明月回稟:“在接到命令時,斷曉風剛好離開斷刀山莊。隻要等他一經回來,就立即奉命行事。”接著先後接到了釋無雙的兩則回稟,第一則回稟是:“為了避免看守眾首腦的事出現意外,沒有追殺斷曉風。”第二則回稟是:“斷曉風銷聲匿跡多年的同門師弟江得懷,又重出江湖。”心下就更驚了,知道現在僅僅隻殺一個斷曉風已經不能解決問題了。隨後動身離開了大都,上了位於江州的廬山,見不斷有眾派弟子,陸續聚集這裏。接著又接到了釋無雙的一則回稟:“斷曉風兄弟聯合圖複興等人,救走了大部分眾派的首腦。”知道斷曉風不僅沒有殺了袁明日,還與袁明日聯合起來,來共同對付自己了,現在就算殺了斷曉風兄弟也沒用了。思忖:“好在已將眾派弟子奪到了手中。廬山地處偏僻,體積龐大,地形複雜。一般人很少會到這裏來,就是來到這裏,也很難有人能走遍每一個地方。”於是立即調釋無雙從斷刀山莊前來這裏。

擴廓在將事務派給釋無雙後,就將原來安插在眾派中,來到這裏的細作集合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下了新的命令。

眾細作大吃一驚,道:“什麼,讓我們再回去?為什麼呀?”、“是啊?為什麼呀太傅?”紛紛叫嚷,臉現淒苦。

擴廓道:“因為大多數首腦已經被袁明日等人救走,我讓你們回去把他們解決掉。”

眾細作又是一驚。

一名細作拱手道:“太傅,我們來的事那些副主事們是知道的呀,要是再回去……何況他們武功高強,我們這……”

其他細作紛紛附和。

其實無論是什麼任務,他們也不願回去,這些年來在所在的門派幫會中日日夜夜如坐針氈,唯恐何時給人知道後性命不保。

擴廓臉一沉,“哼”了一聲。

眾細作直嚇的心中發毛,不敢再做聲。

擴廓隨後霽顏道:“放心!我已經替你們想好了如何行事,你們隻管照做便是。”

眾細作無可奈何,隻得拱手應是,心中叫苦不迭。

擴廓扭頭向侍立一旁的釋無雙道:“這裏的事就交給你了,不得有絲毫差錯。”

釋無雙拱手應是。

他那晚在與袁明月等人追出莊後,與潛伏在莊主周圍的眾派弟子和散客義士打鬥片刻,見局勢已無法挽回,鬥下去隻能是徒添傷亡。於是便撤回莊中。敵人群龍無首,又知道知道眾派首腦未悉數獲救,便沒有追擊。如今雖如願以償完成了一個階段的任務,心下卻不怎麼高興。

擴廓下了廬山後,不日來到了斷刀山莊。

袁明月在大廳接見了他,直嚇的惶恐不安,心驚膽戰的跪倒在地,道:“無仇有辱使命,請太傅恕罪!”磕下了頭。

擴廓道:“男子漢大丈夫,從哪跌倒的,就要從哪爬起來。我已經幫你想好了洗刷恥辱的辦法,希望你這次不要再令我失望!”

袁明月大喜過望,道:“屬下這次一定不負太傅厚望,一雪前恥!”

擴廓微笑點頭,將他扶起身來,道:“你現在的行徑已經暴露,那些臭匹夫對你恨之入骨。小女高娃與袁明日有救命之恩,過幾日我便派她到你身邊。你一旦遭遇不測,她或許可保你一命!”

袁明月這幾日前怕狼,後怕虎,狼是袁明日等人,虎是他,是吃不下睡不著,整個人精神恍惚,瘦了一大圈。這時統統迎刃而解,喜悅之情不可言狀,拱手道:“太傅的體貼入微,無仇沒齒難忘!”

擴廓笑道:“小女從小在官宦之家長大,養了一身的大小姐脾氣,日後若有不是之處,還望辜盟主多多海涵呢!”說著,拱了拱手,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

袁明月愕然一愣,尋思:“他隻是派小女兒來保護我幾天而已,幹嘛要說這樣的話?”隨後反應了過來,更是喜悅不已,忙跪倒拱手道:“哪裏?哪裏?屬下願為太傅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磕下了頭。

擴廓洋洋得意。

經過數十日的修養,高雲和獲救的眾首腦的傷已經大好了。

這日,袁明日將眾人召集到了一起,道:“大家的傷已經好了,接下來就計議一下,應該如何營救依然被製的眾首腦。”

江得懷奇道:“這麼說袁公子要參加接下來的營救?”

袁明日道:“怎麼,不需要我了嗎?”

江得懷忙道:“不不不!隻是您重出江湖時說過:隻為救出眾首腦。現在已經救出了大多數,因此我們不敢奢望您參加接下來的營救。如果您能參加的話,我們求之不得!”

他私下與眾首腦說了,袁明日重出江湖隻為營救眾首腦,眾首腦對袁明日既歉意又感激,現在已經救出了大多數,雖然心裏希望袁明日能參加接下來的營救,但是誰也開不了這個口。

袁明日道:“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眾首腦還未全部救出,那麼就還得救。”

江得懷和眾首腦紛紛點頭,暗暗欽佩他的為人。

袁明日道:“有了上次的事,辜無仇肯定會更加戒備,我們恐怕很難再智取。為今之計,隻有強攻。”

霍愛萍道:“我們在座的諸位和潛伏在斷刀山莊外圍的眾派弟子,還有散客義士加起來,在勢力上占據了上風。”

袁明日道:“那個鍾玉柏與我有不殺之恩,他隻是一時糊塗才會助紂為虐的,希望諸位能夠饒他一命,在此謝過了!”說著,起身向眾首腦拱手。

眾首腦本就與釋無雙無直接冤仇,加上胸懷寬大,既然他與袁明日有恩,隻要知道了,袁明日就是不說,也會放他一馬。紛紛起身拱手道:“袁公子客氣了!”

袁明日向高雲望了一眼,意思是鍾玉柏是令妹心愛的人,我這麼說如何?

高雲報以微笑,表示很合心意。

袁明日又道:“至於那個辜無仇,隻要他能願意放人,我們可以放他一條生路。”

霍愛萍不忿道:“那隻是一時。”

其他首腦紛紛點頭同意。

袁明日早已不拿袁明月當兄弟了,當下也不說什麼。過了片刻,見眾人沒再提什麼意見和建議,道:“如果大家沒什麼要說的話,營救的事就這麼定了。今天傍晚,我們就動身前往斷刀山莊!”

眾人紛紛稱好,隨即竊竊私語起來。

宋遠橋忽然衝袁明日拱手道:“袁公子,我等一時糊塗,罷免了你的武林盟主之位,請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們做回原來的位置。”神情甚誠。

江得懷和其他首腦立即緘口,瞧向了袁明日,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其實他們早就想要袁明日做回武林盟主了,隻是覺得袁明日很快就要退隱了,沒有必要說。

袁明日笑了笑道:“諸位也是為奸人所害,我怎麼會怪諸位呢?”

眾首腦心想:“他這麼說那便是答應了。”相顧而喜。哪知,他接下來道:“在下才疏學淺,武林盟主一職綆短汲深。不過在下定會竭心盡力,救出餘下首腦。”

袁明日早已看透了名利,打心眼兒裏不願再做。

江得懷和眾首腦頓時大急。

淳拙單手立掌,向袁明日道:“阿彌陀佛!袁公子,你的能力我等有目共睹,你如果再推三阻四,那便是於我等得罪一事,耿耿於懷了。”

其他首腦點頭同意

袁明日躊躇半晌,隻得拱手道:“承蒙諸位抬舉,在下就再做一天盟主!”

聶林海信誓旦旦地道:“雖然你沒有發號施令的權象,但是我等依舊會唯命是從!”

下午,太陽還未落山時,眾人便開始早早吃開了飱飯。吃過飯收拾好東西後,已是傍晚時分。於是立即動身前往斷刀山莊。

眾人個個精力充沛,健步如飛,比之來時快了許多。經過長途跋涉,亥牌時分到了斷刀山莊附近,隨即聯係上了潛伏在莊子外圍的眾派弟子和散客義士。

眾副主事先前在得知了袁明日營救眾首腦的事後,也已趕到了這裏,這時見到眾人很是欣喜。

群雄短暫的互相問候後,步入了正題。

袁明日道:“近來莊內有何動靜?”

俞蓮舟拱手道:“啟稟盟主:我等來了沒幾天,便忽然發現莊內死氣沉沉的,白天黑夜隻有十幾名下人活動。”

眾人一驚。

袁明日道:“你是說辜無仇和鍾玉柏等人都不見了?”

俞蓮舟拱手應是。

聶林海憂道:“他們詭計多端,難道又在搞什麼陰謀?”

袁明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不管他們有什麼陰謀,我們總得闖上一闖。”向武功最高的眾首腦道:“我們幾個小心在意,先打頭陣!”

秦護院雖然輕功了得,但是技擊功夫一般,他情知此次非同小可,為防袁明月等人有所埋伏,當下也不敢再讓秦護院先孤身潛入莊子查看,而是親自接手持火把,帶領眾首腦小心而公然的翻牆躍入了莊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