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許多幸福藏在瞻前顧後環左顧右的姿態後麵,我們把這些姿態叫做失態。而失態使你不像個紳士,卻在不經意間把你變成一個真誠的男人。
我在葉霜麵前頻頻失態,使得我像個小孩,天真無邪。方小方卻說我根本就沒正常過,嘴一直沒合攏過,臉部肌肉僵硬,很白癡。反正我不管,我就是高興,就是想要笑。
我因為對著葉霜頻頻失態,所以我幹脆叫葉霜師太,葉霜表示喜愛。而葉霜覺得當初是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很久以後我才讀懂,我對葉霜沒同情憐憫的意思,她對我卻有點感恩的意思),有點行俠仗義的味道,所以叫我大俠。
然後我們師太大俠親昵地叫,讓我錯覺像是活在古代,我仍然做我的俠客,葉霜卻出家做了尼姑。我覺得有點煞風景,想給葉霜取別的稱呼,比如“女俠”“神仙姐姐”“小龍女”之類的。
可是葉霜說師太挺好,電視裏也有留長發的師太的,並且表示隨時可以為我還俗。女俠的話,會因為兩個人都是習武之人要經常進行切磋一不小心會傷及對方。而神仙姐姐則顯得比較虛幻不切實際,“既為蝴蝶甘同夢,怎學鴛鴦雙羨仙”,並且有葉霜這頭老牛吃我這棵嫩草的嫌疑。至於小龍女就更麻煩了,她是小龍女,我就必須是楊過了,而金庸前輩筆下的楊過已經被無數網絡作家穿越到其他時空**去了。所以,我仍然叫她師太,她仍然叫我大俠。
我開始在女生麵前抬起我自信的頭顱,認識葉霜之前,這對我來說猶如登天之難,簡直是天方夜譚。認識葉霜之前,我覺得我的世界狹隘得不得了,仿佛是被控製的機器人,重複著讀書作業考試,然後這世界便空無一物,無所事事了。認識葉霜之前,我總沉著個臉,覺得整個世界都欠我的。總之,在這之前,我以為生活就那麼過了。
然而現在我覺得生活該這麼過。我變得積極向上,樂善好施。整天泡館不說,我開始寫不像詩的詩,歌頌生活的美好。我上街看見討飯的都追上去給幾塊錢,以前則一般是他們追著我跑。我還幫青協通馬桶掃廁所放美國片,青協會長也覺得我孺子可教。按方小方的話說,現在的我已經不是我了。我的意思是我不在乎。
我和師太從來不會覺得無話可說,我們除了說些有的沒的,也說各自學校裏麵的好玩的事。
例如我會告訴她我怎麼偷圖書館裏麵的書的,而她也表示對我層出不窮的高明手段感興趣,並且頻頻誇我真是天才。
她會問我偷那麼多書有沒有拿出去擺攤。我會告訴她我冒險偷出來又冒險放回去,因為我覺得生活太過風平浪靜,需要點波瀾起伏。她就會說我真是無聊,不過還是很天才。
而她則會告訴我她每晚是怎麼打著手電筒抓在學校裏放肆纏綿的情侶的,這是她們學校的傳統,她們稱這種行為為抓田雞。
“我估摸著這規矩還是你們學校的創始人留下來的,你們學校恐怕也夠曆史悠久的了。多古板的思想啊,現在的校長真是沒新意。”
“話雖如此了,若非如此,我怎麼能啃上你這棵嫩草呢?我們學校有著一大片草原呢!”
“有我還不夠啊,我能抵得上一整片草原了,再說你們那片草原都噴了敵敵畏,你也不怕飲鴆止渴啊?”
“說什麼呢?誰渴了?”
例如我會告訴她方小方在廁所拉屎時掃廁所的阿姨噴了他一身水或者他在拉完後才發現沒帶手紙而撕下貼在門後的傳單。
她則會告訴我她們宿舍如何幫她舍友順利將男朋友從守門阿姨眼前帶進宿舍或者幾個人湊近宿舍門聽裏麵舍友和她男朋友的動靜並且頻頻打宿舍的電話,然後會真切聽到電話裏傳來粗重的喘氣聲。
當然,我們也不是老說這種缺德事。例如她會告訴我她今天在圖書館自習一整天,但是什麼也沒幹,因為對麵坐了一個超級大帥哥。然後吃吃地笑。
我則會告訴她我今天回到宿舍,被人狂扁了一頓,因為我是跟著一個女生進了她們的宿舍。然後我也嗬嗬地笑。
例如我們會推薦對方聽哪首好聽的歌,看哪部好看的電影。她喜歡英文歌和周傑倫的歌,喜歡劇情電影。而我喜歡許巍和水木年華的歌,喜歡動作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