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秦旭對自己的分量過分的高估,我又可以從中歸結一點:秦旭屬於身重無腦,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動物,說他胸大無腦也算無可厚非,畢竟他的胸脯肉蠻讓女生們覬覦的。
我要當麵說他體重足夠,分量沒有,他肯定又要對我這個同道中人使用插襠扛摔了。
確實,這要算他的逆鱗。他大學生活的頹廢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他的分量不足。剛上大一那會兒,他特別積極向上。第一天就巴結同宿舍的另外三個人,請我們喝水吃水果。要不是方小方讀了3年高三,我們覺得特牛逼,都要唯秦旭馬首是瞻的。
大一第一個學期他是他們班的團支書,團支書在大學職務中是比較辛苦,也比較能鍛煉人的。而蔡兵是班長兼輔導員,分量大概要比秦旭重不少。我和方小方都屬於特沒有分量的,布衣白身,荒野村夫。
當初的細節我實在記不清楚了。大概是從那次大合唱開始,合唱領隊就是秦旭。這是令人發指欲癡欲狂的活計,一群自以為是的天之驕子懶散地站在那裏,扯開半開的嗓子唱《我的中國心》,秦旭在上麵屢次強調唱這種歌要有激情,其他的人是覺得作為90後的他們唱這種老掉牙的歌有失體麵,覺得應該唱引領時尚走在時尚前線的勁歌。
這是學校的問題,學校就準讓唱歌頌祖國的歌曲。蔡兵和方小方覺得實在沒意思,並且表示以前他們參加大合唱比賽時都是隻張嘴,不出聲的,結果還是能拿到獎狀。所以向秦旭請假,推搪是輔導員有額外重要的任務要交予他們,並鼓勵秦旭再接再厲。
雖然我覺得這樣不妥,但既然他們說要請我溜冰,我隻有對不起秦旭義不容辭跟他們去了。關於溜冰場,學校附近的南區就有一個。關於溜冰,我和方小方是大姑娘出嫁——頭一回,蔡兵則是離婚婦女再嫁——第二次了。
蔡兵和方小方是比較有溜冰天賦的,進步神速,放開柵欄溜一圈最多跌那麼三四次。我則是毫無起色,扶著柵欄都能來個後空翻的,一放手就躺地上了。
不久蔡兵就牽了一個女性溜冰新手進行輔導,從一開始的男女授受不親就到後來男女不授不親了。方小方看得特眼紅,但老天爺沒給他機會,卻把我扔給他了。他臉色不太好地說你怎麼這麼差勁啊,我連後退都行了。說著就開始後退滑,話剛說完也躺那裏了。蔡兵拉著那個女生滑過來說方小方你怎麼這麼差勁啊。說完就溜過去了。
接下來的情況是這樣的:我和方小方牽著手滑幾步就跟大地來一次親密接觸,好在地上沒****。
我們一邊滑一邊說******他爺的,到最後是站起來就躺下去,渾身是傷。方小方說他大姨媽的不來了,我們剛出溜冰場,老板迎上來好整以暇地說:“學溜冰就是要多摔,摔多幾次就學會了。跟你一塊來的上次也一直摔倒,今天表現不錯啊!還能拉上一個女生。”他的意思我們明白,無非是讓我們來多摔幾次,還能遇上桃花運,並且最重要的是他的生意就更好了。
我和方小方表示今天不想再摔了,叫蔡兵快點滾出來。蔡兵表示他的水平有限,要加強練習,讓我們先走。見色忘義的家夥。
後來蔡兵順理成章跟那個女生要了姓名電話QQ,並且打算繼續深交。此後他們經常成雙成對手牽著手出入食堂宿舍圖書館教室以及附近大小餐廳電影院,不久在看一場電影時自然而然抱在一起並順理成章在同一個碗裏吃飯。後來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表麵上他們似乎老死不相往來。蔡兵多次重申他們沒接過吻沒上過床。
早知道他們會那麼快分手,我和方小方就不會那麼氣憤,秦旭也就不會知道那天下午我們不在輔導員那裏,也就不會有那天晚上的爭吵和過後的沉默。
因為由於班長缺席,而很多人唯班長馬首是瞻,缺席的人比較多,大合唱成果比較差,整體來說更像多重唱,大合唱隊員開始發牢騷罵秦旭他媽,秦旭反罵他們的媽,最後情況比較尷尬,氣氛凝重,大家不歡而散,並且表示******再也不唱這麼SB的歌了。
秦旭本來也******不再組織這個SB大合唱,讓他們自生自滅的。隻是當天輔導員就來電慰問,並且表示有空會來看他們彩排。
秦旭終於明白過來這團支書不是好當的,發誓做完一個學期就罷工,但必須要解決燃眉之急。以至於秦旭心情很不爽,而我們的坦白交代成了這個定時炸彈的導火線,一觸即發。
秦旭對我們特別失望,對蔡兵失望透頂。
如果說這次大合唱事件隻是冷戰的起點,那麼承接應該就是關於預備黨員的選取了。
秦旭是團支書,弄一個名額是輕而易舉的事。蔡兵對入黨非常渴望,並且信誓旦旦表示入了黨會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特別是為我們“四匹裸狼”服務。隻是5個名額實在有限,第一次班內評選,蔡兵不幸落選。
秦旭可能覺得自己有能力在下個學期一定能成為預備黨員,竟然大發慈悲將名額給了蔡兵。最後整個學院隻有秦旭這個苦命團支書沒有成為預備黨員。
蔡兵對此並沒有明顯的感恩戴德,反而覺得是理所當然,受之不愧。秦旭覺得很不爽,但顧及兄弟情誼,沒有翻臉不認人,隻是將冷戰惡化。
蔡兵並沒有幡然醒悟,依舊我行我素,宿舍劃為兩派,我和方小方往返兩派之間,想做和事佬。隻是個人心結個人解,情況沒有多大改善,似乎因為我和方小方的挑撥變得更惡劣,天地良心,我們沒有半分挑撥之意。
問題沒有得到解決,轉折點卻忽悠而至。家庭比較貧困的學生可以申請助學金,隻是名額依舊有限。一個班大部分人都會去申請,而這之中究竟有幾個是窮人家的孩子就不得而知了。
宿舍四人本來都要申請的,方小方的情況比較特殊,他的學費是用貸款的,平時生活也是比較節儉。不過如果按小康生活至少有房的必要條件來考慮,我是最窮的。他們仨家裏都住樓房,我一家子全住別人家,老屋塌了,國家好幾次下來扶貧,就是沒扶到我們家,因為我們家族沒出一個比較有分量的。我信國家,信政府,那麼撥下來的扶貧的錢在哪裏被卡下了,我們不得而知,因為我們分量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