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陽拖著傷體蹣跚的回到楚家之後,似乎有些理解楊天賜怪笑的原因了,他發覺楚家的仆從們看著自己的眼神很是奇異,他不明白原因,也懶得理會,估計這些人也像外麵的那些人一樣。
“這有什麼稀奇的!”
楚陽暗笑楊天賜,說真的這些他已然不覺得稀奇了,從前所有人都是誇獎他,讚美他,從沒有聽到過這種聲音。但世人就是如此勢利,當你輝煌發達時,他們讚譽獻媚之詞不絕於耳,當你沒落時,他們會更加興奮的落井下石。
不知不覺間,楚陽已經來到楚家的武場,時至中午,武場上的楚家子弟不再練武,而是三三兩兩坐下來歇息。
楚陽本想直接就走開,但突然又停下腳步,靜靜地站在場外,因為武場中的楚家子弟,也在議論他的事情。
“聽說了嗎?老五似乎今天早上已經醒過來了,但直到現在他好像還不知道自己被偏為豬奴了,等下就要人被趕去養豬場養豬,真是可憐!”
“豬奴!”
楚陽聽著臉驟然不由是一變。
所謂的豬奴就是養豬,幾乎是楚家最低等奴仆,楚陽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楚家一個嫡係,一個堂堂的少爺會,再慘也不可能淪為豬奴。
“這也沒有辦法,家族始終要擺個態度,不可能因為他而得罪了無極宗。”
“老五這也真是可憐,被一個女人賣了不說,家裏的長輩現在也不待見他了。”
“是啊,真可憐,家主好賴也是他的親叔,也真是狠心啊,說貶為豬奴就貶低了,一點情麵都不留,這麼做也太過分了”
“太可憐了……”
突然,楚陽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撲哧笑道:“你們這些家夥,也太假惺惺了!老五變成廢人之後,你們哪個不是心中高興地要死?還在這裏裝同情?真是虛偽至極!”
是,楚浩!楚浩平時一直跟在楚陽後頭的,一個勁更他套近乎,一口一個五哥,那個叫的甜啊,但現在呢?
楚陽臉色蒼白,他沒有想到這些平時相處甚好的楚家宗室子弟,他的兄弟,一個個把臉上的同情和悲傷的偽裝撕開,大笑道:“還是阿浩直爽,是真漢子!確實,老五從前給我的壓力實在太大了,他那麼出色,壓得我幾乎喘不過氣!現在,他變成廢人,我心裏反倒鬆了口氣,說不出的爽快!”
楚陽又聽到,他的另一個兄弟楚飛笑道:“從前有他在,長輩的目光都放在他的身上,此刻他廢了,也就意味著輪到我們出頭了!”
“老五不變成廢人,哪裏有我們出頭的機會?”
“正是,正是!說實話,咱們真的應該感謝那個將老五打廢掉的林定武,要不我們給他拱個長生牌得了!”
……
楚陽神態木然,雙手微微顫抖,這就是平日裏那些看起來和和氣氣,向他百般恭維討好的兄弟?
直到現在,他才看清自己這些兄弟真麵目!楚家其他人嘲笑他,譏諷他,還能理解,但這些所謂兄弟現在真的是寒了他的心。
一瞬間,他仿佛覺得這些熟悉的麵孔,變得說不出的陌生、猙獰!
“老五被廢,這的確是一件值得慶賀的大好事,待會回去洗過澡之後,都去萬花樓,我請哥幾個喝酒!”
楚浩哈哈大笑,突然看到武場外,楚陽靜靜地站在那裏,不由臉色劇變,驚呼道:“五哥!”
其他子弟也一片嘩然,互視一眼,低頭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楚陽心中對這些兄弟失望萬分,轉身默默走開。
楚浩連忙幾個縱跳追上,攔在楚陽麵前,臉色羞愧道:“五哥,剛才我們隻是在開玩笑,你別放在心上……”
楚陽隻是抬頭冷冷看了他一眼,被這麼一看楚浩隻覺被他的目光掃過,自己頓時矮了一截,仿佛又變成平日裏那個對他恭恭敬敬,眼睛中卻流露出嫉恨和羨慕的可憐蟲。
他突然仿佛覺得受到了莫大的屈辱,陡然一股怒氣衝了上來,雙目通紅,麵孔扭曲,向楚陽大吼道:“不錯!我們剛才就是嘲笑你了!那又怎麼樣,你又能怎麼辦?從前你騎在我頭上,處處強過我,處處比我好,甚至連我爹在吃飯的時候,誇的都是你,而不是我!你除了資質比我好一點,我哪點比不上你?你已經不是從前的陽城第一天才楚陽了,你不過是一隻可憐蟲,一個廢物,一個豬奴,一個小醜!裝什麼清高?我呸!”
楚浩把壓在心底多年的心聲統統吐了出來,隻覺爽快許多,從前的不快一掃而空,傲然的看著楚陽。
現在低聲下氣的不再是他,而是從天才的神壇上摔下來的楚陽楚五哥!
楚陽靜靜地聽他說完,也不生氣淡然道:“六弟,你失態了。”
這句話楚陽是跟楊天賜學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