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步之外的郝進勇脊背忽然一抖,其人緩緩轉過身形,望向謝觀星的眼神漸漸變得有些陰寒。
“老夫殺人,素來如此,若不斬盡殺絕,心存芥蒂,難免事後生亂,怎地,這些不過是明麵上的買賣,你莫不是還想因此殺了老夫不成?憑你也能殺了老夫嗎?”
“不試試如何能知道?”謝觀星靜靜看著郝進勇,似隨口說道。
盯著謝觀星雙眼,郝進勇看出了其人眼中的絕決。
似是有了片刻的猶豫,這郝進勇遲疑著說道:“小兄弟你可否先向上品鈴官轉呈老夫方才所言,老夫篤定,一旦消息傳入噬仙鈴總堂,此事便一了百了,兄弟你若是幫襯了老夫此事,老夫願以十斤棘果香料相贈,你要知道,那東西可是用千兩黃金記價,若然噬仙鈴總堂那裏始終沒有消息,你再來殺老夫亦是不遲!”
“我等不得那許久!”謝觀星冷冷答道,同時,謝觀星的右手已伏向刀柄,腳跟亦有向上抬起,“斬仙” 蓄勢待發。
“你莫不是我架勢堂弟子,如何使得老夫的風雷快劍訣?”
這郝進勇的言語,倒是讓謝觀星想起一事,那風雷快劍訣除了踮起腳跟之外,當真和“斬仙”有幾分相似。
“不對,你這不是風雷快劍訣,難怪你要等老夫走出十步才肯言語,你不是噬仙鈴官,你是噬仙天官,噬仙鈴為何定要殺老夫?老夫到底做錯了什麼?”
凝神聚氣之下,謝觀星已經聽不到郝進勇的叫喊,那足跟一旦提起,便會在內息的催動下緩緩上升,直到一股龐大的氣息從四麵八方向著謝觀星體內聚集,足跟的上提這才會有所停止。可是當內外兩種氣息開始呼應,那內息又會如鉛垂一般猛然下沉並在丹田處與外來氣息發生碰撞。碰撞一旦產生,總會有一些好似沙粒卻無比灼熱的細小顆粒沉澱下來。可此時若是腳掌下落,便如叩動了體內的某處機關。那些好似沙粒般的顆粒瞬間就在謝觀星體內爆燃,鼓脹憋悶的感覺就好似能將謝觀星整個身軀漲裂,此時此刻,唯一要做的便隻有宣泄。
箭已在弦,不得不發,刀出無悔,斬魔落仙;生念使然,誰不博命,風雷驚變,直取生魂。
謝觀星鋼刀出鞘,驚慌之下的郝進勇同樣使出了自己看家秘技風雷快劍訣。
閃電,瞬間劃過了天際,直似要將整個天地融為一體,而當轟鳴的雷聲響徹半空,老軍場中央無端揚起漫天沙塵。可若是你眼快,那麼你一定會看到,這沙塵中閃爍著的一道銀色流光,隻一瞬,就穿透這厚重的砂塵,流失於遠方的天際。
然而那道遠去的流光,並不是這場異變的終點,轟鳴之聲再次響起,可這次,你非但看不到任何閃電,更是會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睜開雙眼。因為你無法相信自己接著看到的一切。就在那巨大的轟鳴聲中,浮動的塵土就似被什麼東西吸引,猛然向著一起彙集,最終形成一道巨大無朋的鋒刃,重重砸向地麵。
大地就似要在這一刻翻轉,而老軍場周遭的空氣也恍若在此時凝固,然而,緊隨而來的豆大雨點又會讓你在想要衝出自己住處的同時,懷疑方才的巨大動靜隻是因為自家房子恰巧被天雷擊中。
當一個個老軍場破落戶從自己勉強可以算做房子的窩棚中探出腦袋,他們驚異的發現,這等天色,居然還有兩個蠢貨站在場地中間等著雷劈,可真當他們看清這二人手中持握著的兵刃,這些膽小怕事的住戶趕緊又鑽回了自己的房內。
也許對他們而言,那些還買得起刀劍的武人,原就沒有一個好東西,既是想遭雷劈,那便讓雷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