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夕,三六天,初春晚相憐;
情之劫,生死戀,花裏來相見。
時間的輪盤巧妙無息地旋轉了一年,無限個聚聚散散已經讓人慢慢地習慣。看著所愛的人都能有一個圓滿的結局,那則是老天的善。
結了婚的雲煙吃住都在酒店,隻有努力的工作,才會覺得澗洵就在身邊。為了及時修複客房部,雲煙將秦世雄贈予的十萬給了海鷗,如此海鷗更加覺得,這個孩子與兒子之間的緣,純粹是老天預備給水家的,人意想要割斷,又何其艱難。
雲霞和林峰已經完婚,過著幸福且美滿的日子;又因為工作有了突出的成績,被選拔進了重點中學。從他們身上,雲煙看到,若是兩個人不放棄,堅守一個心,就沒有走不過去的困難。
水慶國夫婦為了照顧雲煙,將其雙親和兄弟姐妹都接到了市裏,雲南也考上了重點。這一切,雲煙感激不盡,她感激雙親對自己不孝行徑的理解,感激弟弟的刻苦努力,更感激水慶國夫婦給予她作為他們兒媳的幸運……
看著辦公桌上的請柬,不甚覺得,這又是一個圓滿。呂南和秦月的婚禮訂在驚蟄那天。萬物複蘇的日子,甚好的征兆,雲煙從心裏替他們高興。並且婚禮現場設在海市蜃樓的“鳳求凰”。
妹妹的婚禮,作為哥哥的秦天,緊趕著忙完生意,提前一周到達。秦天也早早就盼望著回來,不但是為了祝福妹妹,更是為了再見到雲煙。當初,能眼睜睜看著雲煙嫁給水澗洵,那是因為,他認為雲煙在水澗洵的身上有心結,隨著時間的推移,那道心結不開自解的時候,雲煙自然而然也就釋放了自己。不但他這樣想,就連海鷗夫婦也這麼想,遠在療養院的水澗洵也那麼想,這也是他們都盼望著的,更是他們想要的圓滿結果,在所有人的心裏似乎都認定了,除了秦天,怕是再也沒有人能照顧好雲煙了。何況秦天此次已經有了打算,為了雲煙,他可以留下來。
可是幾天過去,竟然與雲煙單獨見麵的機會都沒有。他感覺不出雲煙是故意的躲避還是她真得很忙。最後,在水慶國夫婦和秦世雄夫婦的安排下,秦月和呂南婚禮的前一晚,吃了一場家宴。宏大豐盛的家宴,水、雲、秦、呂四個家庭相聚在一起,場麵何其熱鬧,此處不必細說。等宴畢賓客散時,海鷗便早早有意安排人將雲家父母安全送回,其他人也都安排了李然去負責。這樣一來,雲煙不免就閑下來。然而,她怎麼會不明白海鷗的意思。麵對幾家人切切的關懷,雲煙不得不違心的去接受一點他們好意的安排。更何況,自己的父母親知道秦天回來了,專注與自己長談一夜,她怎麼能不考量呢?但考量過後,還是拾不起那些善良的心意和勸慰,更放不下心中深處的守護和莫須有的一個信念。有時,連她自己也奇怪,自己到底在一直堅信著什麼?是水澗洵沒有死嗎?好像不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石碑上刻得那個名字已經安息了。可是,心中的感覺卻永遠不會騙自己,對於相愛的兩個人,生亦何礙?死又何防?放不下就是放不下了,又何苦逼著自己去放下呢?
海鷗和海棠夫婦走的時候還不住的叮囑,秦天啊,一定要把雲煙送回去,這麼晚了,一個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的。
秦天心知肚明兩家人的心意,在安心接受著安排的同時,他也想和雲煙敞開心扉談一談,畢竟過去了一年,該改變的還是要改變。
初春的傍晚有些短暫,路燈早早的就亮起來。並肩同行的兩個人,卻一處緘默、一處閑愁。
“還是有些冷,咱們叫車走吧!”秦天提議。
“好。”雲煙應了一聲,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坐在車裏,刹時有些暖和。華燈入市,將行人們腳下的路照出各種顏色。隻一會功夫,出租車就將他們帶到了海市蜃樓。
到了辦公室,雲煙讓秦天先坐會兒,她沏了兩杯熱咖啡來。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一個年。記得當初,你送我走的時候,也是這種涼兮兮的天氣。”
“是啊,一年了。”雲煙與秦天對麵坐下。
“沒想過,我會,回來吧?”秦天雙手緊握咖啡杯似在取暖。
雲煙聽了柔和地笑了笑,飽含平靜和淡定,道:“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特定的家,想家的時候,就回來看看吧!”
“可我想的不是家,是一個人啊。”秦天切切的眼神盯望著雲煙,希望她能感受到他的心意。
“可,——”雲煙頓了頓,又道:“此人已經非彼人了。”
“那又怎樣?我們還是自己,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