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熙光打電話給一室的簡榮鑫和慕和平,詢問那插頭座的接線表,兩個人都出差了。舒禮銀建議去資料室找一份相關的資料查對。韓熙光從資料室閆詩怡那裏借到一份未入檔的,拿到辦公室。
打開那份資料,攤平,仔細搜尋那幾個外文詞,怎麼也搜尋不到。舒禮銀不信,過來搜尋了幾遍也沒有發現蹤影,無可奈何道:
看來隻有找到慕和平或者簡榮鑫才能解決接線表。
這個專用插頭座放在韓熙光桌角上好幾個月了,是七室顏明超為舒禮銀做的一塊板子上用的。顏是農場戰友,與舒禮銀同住一棟樓。回家路上聊天時,舒禮銀心血來潮要求顏明超幫助做一塊線路板,他說了功能和要求,顏答應了,這插頭座就是那板子上用的。線路板做成後,顏明超向舒禮銀要過好幾次,說是就差它了。舒禮銀於出國前從他在《星月工程研究院》一所的同學那裏搞到一個,興高采烈、欣喜若狂,說著就放在韓熙光的桌子角上。
終於找到一個了,可惜公和母對調一下形狀就好了。
韓熙光拿起插頭座看了看,又放下。
幹嘛弄這麼複雜的,可靠是可靠一些,可太複雜太昂貴了,在地麵上,尤其是在我們的懸浮台上,轉速緩慢,振動微弱,無此必要。
兩三個月沒有問津,舒禮銀出國前收拾東西時瞥見了它。
啊,這插頭座還沒有交給小顏,該處理一下啦。
說完又放在原處,繼續收拾東西,收拾完了又回身看看插頭座。
唉,這段時間太忙,許多事來不及處理了,這插頭座隻好回來後再說了。
轉而卻又吩咐韓熙光。
如果他來電話,你就負責處理一下。
韓熙光沒有思索就答應了。其實他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怎麼處理?但他明白舒禮銀不在,就不會有人來找他韓熙光。
果不其然,直至舒禮銀回國也沒有誰問過。可舒禮銀幾乎是剛剛下飛機,就有人打電話來問了。
舒禮銀轉而問韓熙光。
我出國期間有沒有人來過電話?
沒有,沒有誰來過電話。
你給他們打過電話沒有?
你沒有告訴我他們都是誰?沒有說什麼事,也沒有告訴誰的電話號碼,我往哪兒打,怎麼打呀?
時間它不理睬任何權力和威勢,也不憐憫任何人的乞憐和哀求,按照它自己的步伐不緊不慢、不慌不忙、穩穩當當地邁步前進,將世間的一切都拋到自己的身後。
回國後上班的第二天,舒禮銀轉身從韓熙光桌子上拿起這個插頭座,審視半天,終於開口道:
老韓,這個插頭座還是你來處理一下吧。
我來處理!可我對它的情況一無所知啊。
沒有什麼學問,就是找到一室的簡榮鑫,向他要一份這種插頭座的接線表,抄錄一份,和這插頭座一起送給小顏。
略停頓了片刻又道:
若簡榮鑫不在,就找慕和平,他也清楚這個。
慕和平!那農場戰友不是和你們一起去R國的嗎?你們不是一起討論過好幾次旅差報銷的事嗎?
是的,是的,那時忘了說,現在他又出差去上海了。
韓熙光沉吟了一下。
行,我和簡榮鑫雖沒有打過交道,倒還認識他。
這才有開頭那資料中找不到插頭座的接線表的事。
資料中找不到接線表,舒禮銀對韓熙光道:
你告訴一下小顏,顏明超,讓他等幾天。
小顏不是和你住一棟樓嗎,你們幾乎天天碰麵,有時一天碰幾次麵,碰到時你告訴他一下不就得拉。
舒禮銀沒有言聲。
又過了十多天,簡、慕二人從上海回到北京,韓熙光從慕和平那兒拿了資料,抄錄了接線表,和那插頭座一起送給了顏明超。
一個星期後,顏明超將做好的板子送到韓熙光桌子上,兩個人聊了幾句。當天韓熙光將板子交給舒禮銀,舒禮銀將其放進試驗室的櫥櫃,直到韓熙光退休,那塊板子依舊放在那兒未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