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禮銀述說完舒天放和舒蘭妮出去了，施慧敏對韓熙光道：
老舒他們的家教確實有些簡單粗暴不得法，浪費了他女兒的聰明，誤了她的前程。這讓我想起讀研究生時的一個女同學，因感情處理不當而誤了學業。
我那女同學胡蘭妹，生的千嬌百媚，白皙桃花皮膚，高挑的個兒，窈窕豐滿，高高的鼻梁懸在鴨蛋臉的中央，櫻桃繡口唇紅齒白，一雙杏子眼眸晶瑩透亮、一對長長的柳葉眉，睫毛長而卷曲上翹，真個風情萬種，活生生一個美人胎子，說話也銀鈴般好聽。
你太過誇張了吧，世界上沒有完美無缺的人，貌也一樣 。
怎麼說呢，我覺得沒有過分誇張，她確實長得很漂亮。不僅僅漂亮，而且絕頂聰明，沒有費勁就考上了重點大學，又考上了研究生，真正的才貌雙全。從老家湖南來到首都，和我住同一間宿舍。
如此聰明窈窕，中學時就吸引了無數異性的眼球，大學時追逐的人趨之若鶩。一般地講，研究生都有了對象，甚至結婚成了家。有點不可思議的她卻是單身，這就讓那些未成家的老師和學生如蟻附膻、如蠅逐臭。
起初，我們以為她是矜持，誰想竟是來者不拒，都接觸，都談，談又不認真談。逛商店，遊公園，進餐館都同來同往，雙進對出。可一觸到正題，對方要確定關係時她就和人家吹燈。這樣，一年多時間就談了三四個。有兩個為了追她，還將原來的女友丟了。一開始，大家覺得她是沒有覓到如意郎君、白馬王子。後來慢慢覺得她和人家同來同往隻是占點吃喝便利，玩玩而已。於是都勸她既無誠意，就別談，失敗多了就有損形象。她不以為意，依然故我。
大概是看到許多人的失敗，想吃天鵝肉的人便少了，有相當長一段時間沒有人找她談戀愛。後來又談上了，這次談的是本校後勤處處長的公子，長的一般。又是逛大街，進公園，上餐館，看電影。談了兩三個月，大家以為這次是真談上了，甚覺奇怪。誰知當那公子提出要將戀愛關係確定下來時她又一口拒絕。說自己隻是將他當作一般的同學和朋友交往，並沒有談戀愛的意思。
誰知那公子哥有點神經質，那肯善罷甘休，道是來往這麼長時間，誰不知道我們是在談戀愛，況且你吃了我那麼多次請，收了我那麼多東西，還到我家去過兩次，怎麼能不是談戀愛？她說吃飯送東西都是你自願的，自己從來沒有張口要過。可那神經質就是不認同，咬定談的就是戀愛，收的就是情禮。並告訴她，她若不同意，他就緊追不舍，讓她沒法再與其他人談，她卻滿不在乎。
果然，她走到哪兒，那神經質就跟到那兒。上課挨肩同桌而坐，吃飯同桌對麵相陪，走在路上，不是摩肩，便是接踵，寸步不離。每天清晨便到宿舍樓門口等候，夜晚也陪送到宿舍樓門口，風雨無阻。就連上廁所也在外麵等著，完完全全像情侶、保鏢、更象跟屁蟲。
你這就有點誇張了，時時跟著，他哪來那麼些閑功夫？再說上課教室也不讓進啊。
那神經質是同屆的研究生，所以能處處時時跟著。不過，這胡蘭妹卻也沉的住，既不憎，也不惱，任由他去，隻是不再與他說話。
這日，胡蘭妹上街有事，擠上公共汽車，那神經頂著屁股也擠了上去，挨肩而立。蘭妹子一生氣，又從另一車門擠下了車，那神經質也跟著擠下了。跟到樓門口，衝她大聲嚎叫，“我就是要和你好，就是要討你做老婆，你和我好了那麼長時間，吃了我那麼多東西，花了我那麼多錢，完了又不和我好，那不行！”隨後又潑汙瀉穢地罵出了婊子、破鞋、娼妓之類許多髒話。胡蘭妹回了他一句“我既是那樣的人，你還死皮賴臉地追我幹什麼？”，奔上樓關了宿舍門。那神經質在樓門口愣了半天，訕訕地走了。
第二天清晨，神經質堵在樓門口，她那天沒有課就不出門。神經質中午也不肯離去，她請人買飯菜充饑。那神經質天黑了還不肯走，直至熄燈才離開。
如此一連幾天。幸而那幾天都沒有課，她就不出門，請同舍的人代買飯菜。
那神經質雖不敢竄進女宿舍，全室的人卻也受幹擾，於是有人便怪怨她。
我們一再提醒你，既無誠意，就不要亂談，占那麼點小便利，惹那麼大麻煩，將自己弄的聲名狼藉，大家都不得安寧，何苦呢。那神經病有什麼東西在你這裏，找出來還給他，讓他死心滾蛋。
也沒有什麼值錢的。
你管它值錢不值錢，統統找出來 ，扔給他就得了。
胡蘭妹打開箱子，翻出隨身聽和幾件小玩藝兒，實無值錢之物。鄉妹子文月明送給那神經質。神經質一看，有些是他的，有些不是他的。隨口說道：
現在還給我有什麼用，何況還吃了好些呢，能吐出來嗎？我還是要跟她好，就是要討她做老婆。
你可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啊！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什麼模樣和德行，還是死了這份心吧！
我是癩蛤蟆，她是天鵝，她是天鵝，怎麼不上天，真飛上天了，我就不找她了。隻要還在地上，我就放不過她，咬也要咬她一口。管她的肉是香的臭的還是酸的，我都要咬一口。
那你就去咬吧。
鄉妹子文月明不理他，回到宿舍和胡蘭妹開起了玩笑。
胡蘭妹，我說你不若就讓他咬一口，省的他天天釘在樓門口鬧，不得安寧，丟人顯眼不像個樣子。
同舍的羅桂芬湊過來尋熱鬧。
你讓他咬她哪裏啊？
是啊，咬哪兒好呢？咬臉蛋，將個小美人咬成個醜八怪，可就真嫁不出去了；咬胳膊，那裏筋粗骨軟神經多，咬成殘廢了以後生活不能自理；咬屁股，可那地方怎麼可以外露呀；咬胸脯，胸脯肉厚，傷不著筋骨，但咬掉一個就不對稱了，不男不女的，如何嫁人哪？
鄉妹子文月明還想往下謅，隻感覺大腿上一陣劇痛，不由哇的一聲叫了起來。隻聽胡蘭妹恨恨道：
我讓你胡謅嚼舌頭。
弄得我和羅桂芬都笑了。說真的，那些話我是說不出來的，盡管我當時已有朋友對象，還是覺得相當臊人。可那鄉妹子自小就聽大人們這麼說笑過來的，胡蘭妹談過那麼些人，也是不太在乎。不過我還是說了她們幾句。
你們兩個臭丫頭片子，促狹鬼，也不害臊，說得出這樣的話，這些話也是女孩子說的！也不怕窗外有耳，被人聽了去！還不幫她想想辦法，怎麼絕了那神經病的念頭，不再騷擾我們大家。
啊呀，隻顧說笑，不知門外是否有耳，讓別人聽去可就不好了呢。
鄉妹子出去看了看，沒有人，又轉回來，關上門。我告誡胡蘭妹：
你也是，既然不想和人家成，那就別和人家談，吃一兩次順便飯可以，收人家東西就不該當了。